冬至到了，是大家夥團圓一起吃湯圓的日子，這天，阿黛煮了一大鍋湯
圓，邀大家一起過去吃。接到電話時，我略為考慮一下，想想沒有拒絕
的理由，過於逃避和小姍見面也不是辦法，於是答應了。
「怎麼不是大顆的湯圓？」阿範疑惑的問。
「冬至耶！當然是吃小湯圓。」夏子很快的回答，最近她對阿範似乎比
較溫和一些了。
「是嗎？」阿範搔搔頭。
「當然囉！」夏子肯定的說。
阿徹沉默的、機械性的吃著湯圓，小姍坐在一旁，不發一語的默默吃著
，若不是有夏子和阿範一直在炒熱氣氛，我想這次湯圓聚會的氣氛會很
尷尬。阿黛好像也發現了這點，所以這回在一旁煽風點火，看他們兩個
還會出現什麼更有趣的對話。
這時候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我把吃湯圓的碗擺在桌上，接著到一旁接起
手機。
「阿森！」電話那頭傳來急切的聲音。
「媽！？怎麼了？」我關心的問，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爸媽很少打電話給我，都是有重要事情才會打，而且所謂的重要事情都
不是什麼好事……
「你爸爸……你爸爸他……」
「爸他怎麼了？媽妳慢慢說，說清楚……」我說，試著讓母親平靜下來
。
「你爸爸他昏倒了！現在正陷入昏迷狀態……」
「什麼！？昏迷？」我驚訝的說。
等我坐晚上的夜車回到家中時，已經將近凌晨了，不過，我還是很快的
趕到醫院去，瞭解父親目前的情況。
我感到醫院時，母親正坐在加護病房前，守候著裡頭的父親。
「爸他現在怎麼了？」我著急的問。
「還沒醒來……目前的昏迷指數是介於五到六之間」母親搖搖頭。
「怎麼會突然昏迷呢？」我不解的問。
「其實……你爸的糖尿病似乎比想像中還嚴重，但他卻一直隱瞞著我們
，怕我們知道了會擔心，雖然身體每況愈下，還是堅持自己主持道場，
醫生說這回就是因為太過疲累，才會引發糖尿病發作，造成昏迷的。以
他的年紀，要一個人主持空手道道場，似乎已經太老了……」
我聽完母親說的，沒有回答。隔著玻璃透明面板，我望著加護病房裡的
父親，他戴著氧氣罩，正均勻的呼吸著，我發現，父親真的已經老了。
「我一直勸你爸要盡快挑選優秀的弟子，來當他的接班人，一方面能夠
替他分擔道場的各種事務，另一方面，也能做繼承正心塾的準備，但是
，你爸他卻執拗的認為，只有你才有繼承道場的資格。」母親望著我。
「我跟你爸說，你並不想繼承道場，你的志不在此，但他卻認為，你只
是一時感到迷惑而已，其實你是真心喜歡空手道的，在未來，你一定會
發現這一點，而回家繼承道場，在哪之前，他會替你守著這道場，直到
你想通了為止。」母親緩緩說著。
「爸……」我隔著透明玻璃面板，輕聲的叫著。
那天晚上，我待在加護病房前，直到早上，而母親，我勸她先回家裡休
息去。整個夜裡，我不曾閤眼，總想著父親和自己之間的事情，病祈禱
著他快點醒過來。
早上八點多，母親又到醫院來，此時，父親的情形開始產生了微妙的變
化，加護病房裡的父親似乎自己動了起來，我們馬上把醫生請來。
「恭喜你們，他現在已經恢復了意識，現在已經轉到普通病房，再住院
觀察個幾天，假如情況穩定的話，就可以出院了，不過要切記，出院後
絕對不可以再讓他過度勞累，萬一惡化成尿毒症，那就只能靠洗腎來維
持生命了。」醫生在觀察過父親的情形之後，這樣對我們說。
「謝謝您！醫生，真的太謝謝您了。」母親感動的跟醫生道謝。
「謝謝！」我也跟醫生道謝，終於放下了心。
雖然，父親的病情已經好轉，但往後呢？往後不可讓父親過於勞累嗎？
可是主持道場、空手道教學都不是輕鬆的工作，只要父親依然要堅持要
自己主持道場，那麼就不可能不勞累，家中的經濟來源幾乎都得依賴道
場，自己唸的私立大學學費和生活費都不便宜……我該怎麼做呢？
小映離開了阿徹身邊，小姍開始陪伴著阿徹，父親無法再主持道場……
這三件事情的發生，究竟代表著什麼呢？
耶誕節前一天，在回台北的火車上，我終於想通了這些事情的一連串發
生，其背後的意義，然後，我的心中有了決定。
待續
by d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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