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文字製造機---superdj

畢業之後依然忘不了學校的事。

當我從學校畢了業之後，很幸運的立即找到了份不錯的工作，那是一家規模中等的公司，老闆待人很好，待遇也算中等，工作除了有時後特別忙之外，也算是輕鬆的，比較令我厭煩的，可能要算是辦公室那幾個常藉機要接近我的男人了。

我了解自己絕對不算是個美女，也沒有任何的女性魅力，至少我沒發現，可是就是有某種特質一直吸引著特定的男人往我這邊靠過來，對於男人，我一直是採取一種迴避的態度，從還在學校的那時候開始。

今年，有個頂著博士頭銜的男人來到了公司，聽說是剛放洋回來的留美博士，因為學歷和關係背景，要來公司任職一直懸著的經理職位。

他，竟然就是那個人！

我的心突然狂跳了幾下，記得畢了業之後心就一直沒像這樣狂跳過了，而今天我只是看到他的名字而已。

難道是同名同姓的人？我心想。

「向大家介紹，這位就是剛從美國學成規國，將成為我們公司一份子的……」老闆身後跟著走出來的事一個穿著深藍色西裝的男人。



那年我以高分考上了自己的第一志願，也沒帶什麼東西，拎著幾件簡單的行李就這麼隻身一人到那間學校去了。然後第一天我在校園裡第一個交談的對象就是他。

「嗨！那邊的漂亮妹妹，是新生嗎？」他舉著個斗大的牌子對我說。那時我對他這個人並沒有任何感覺，甚至不願意和他多說一句話，或許是我原本就不喜歡和陌生男人說話了吧！即使到現在依然是如此。於是我點了點頭。

「歡迎妳加入我們校園，要不要加入我們社團？告訴你喔！我們社團很好玩，社上的學長姐都很和藹可親……」那天他對我說了很多，不過我卻是一句話都沒說，但是我卻難得的聽一個陌生男孩說這麼多話，而且到最後，我還是加入了那個社團。



全公司的女孩都很高興有這樣一個既年輕又帥氣的男人加入公司，而且又多金。畢了業之後的女孩會漸漸注意到現實層面的問題了，不再像從前還在學校的時候，對於愛情和麵包的選擇題而頭痛。工作了一段時間之後的女孩他們會這樣說，沒有麵包的愛情要如何維持呢？而工作了更長時間的女孩，不，或許這時候應該稱為女人了，她們會說，沒有麵包的愛情，免談！而事實證明女人最喜歡的還是浪漫又多金的男人，不過我一直有個疑問，是不是多金的浪漫才算是浪漫呢？

所以我還是喜歡學校，只可惜我無法一直待在學校。

當他在台上致詞時，瞥見了我，臉上似乎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不過只是一閃然後便隨即消失。我想除了我以外，可能很少會有人注意到吧。

他看起來還是像以前一樣瀟灑帥氣，而更增添了幾分成熟的穩重。



在我加入社團之後，一樣不常說話，因此設上的男生暗地裡稱我作冰山美人。說是暗地裡，那為什麼我又會知道呢？當然，是他告訴我的。

對於冰山美人這個稱號我一直覺得一點都不適合自己，第一個我並不喜歡當冰山，第二個我也不覺得自己美，對於第二點，社上其他的女孩倒是一致認同，並且常常有意無意會讓我聽到，不過我一點都不介意，因為我本來就不覺得自己有多漂亮。

他，是個很受歡迎的男孩，至少在我們社上和他們系上是如此的，在一般女孩的眼裡，他可以算是一個很帥的男孩，也有著不錯的口才，很棒的才藝，和比一般人高的高度。

他跟我從小到大的一些男孩相似，似乎有追我的企圖，說真的，當我第一次了解到他的企圖時，我的心裡浮起了幾絲愉快的感覺，這種感覺似乎也是第一次。



我想他大概不認得我了吧！當他致詞時瞥見我的那一眼大概是我的錯覺而已，不然已經三個月了，他不會連招呼都不打一聲。

公司裡一些自以為長的漂亮的女同事們（當然，有幾個是真的蠻不錯的），總是喜歡藉機跑到經理室去，意圖很明顯，不過說真的，有那個女孩不想有個帥又多金的男朋友呢（也有可能是丈夫）？假如我不是先認識他，也許我也會這樣做？後來我想想，應該不會，因為我還是不喜歡和陌生男子說話。

而他擁有的只是外表而已，或許應該說只有在人們看見他，他才會顯露出他那美麗的外表，我想這件事情在學校時只有我發現吧！

在他到公司來的四個月後，他來向我打了招呼。



不曉得為什麼，他要追我的這件事在社上愈傳愈開，好像是有人刻意散佈出去的一樣，原本我是不在意的，可是當我愈來愈跟他熟識了之後，卻也跟著在意起來，天蠍座的我第一次對這種事感到心情浮動而且煩躁不已。

他總是輕輕的對我說，我喜歡你是我的事情，不要管其他人怎麼說，重要的是妳的心情，我會等妳的。

我醉心於他的溫柔，折服於他的談吐，驚嘆於他的能力。在一天夜裡，他沒有打電話給我，我感到孤獨且寂寞，然後我抱著枕頭躲進被窩裡不可扼抑的哭了起來，就像好多年累積下來假象的平靜一下子全被擊潰一般，原來我只是害怕談戀愛罷了，所以才會把自己放進自己所畫出的安全範圍之內，現在，我了解自己有多喜歡他，有多需要他呀！

不過我一直沒機會告訴他。因為在那天之後，所有的事情全出乎我預料之外有著劇烈而巨大的變化。



「嗨！我需要自我介紹嗎？」他笑了笑對我說。

我搖了搖頭，想不到跟六年前的那時候一樣，不過只是點頭變成了搖頭。

「妳果然還記得我，那時我們幾乎成為情侶了，不是嗎？」他說。

「幾乎代表沒有。」我冷冷的說，心中的感覺難以言喻，他是我第一個動心的男人，但卻也是讓我了解”傷心欲絕”那種感覺的男人，對於他，我真不曉得該如何面對，不過我對於他主動來跟我打招呼這件事居然還有一絲毫的竊喜？難道我還喜歡著他？不可以的，即使他曾經是我一個美好的夢，我對自己說。



當我明白了自己心裡的感覺之後，我告訴自己一定得對他訴說。

可是從那天開始，他就徹徹底底的在我眼前消失了，而這時候一些關於我的的謠言也開始劇烈的蔓延開來，這些謠言跟以往的不一樣，根本就是一種惡意的中傷，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謠言產生，我並不是個容易得罪人的人，也根本不記得曾經的最任何人，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謠言出現呢？我一直想不透。

可是當我在面臨這樣的困境時，他的溫柔呢？為什麼就這樣的消失了？我開始瘋狂的尋找他，找遍了他所有可能落足的地方，包括他前幾任女朋友的住處。一天一天的過去，謠言也愈傳愈難聽，正當我快面臨崩潰的時候，我終於遇見了他。

「你這樣對那女孩，不太好吧？」在他身邊的女孩對他說。

「哼！誰叫她這麼難搞定，害我打賭輸了，一個月還泡不到她，只散步些謠言還算好的了。」他回答說。

原來在那個接近完美的個體下竟藏著令人匪夷所思的惡劣。

「你呀！真是個壞男人。」他身邊的女孩說。

「從小到大都要擺出一副好學生樣子，我已經厭煩了，而且你不也喜歡這樣的我嗎？」他說著，然後露出了笑容，一個像是嘲笑我的愚蠢的邪惡笑容。

那是我在學校裡最傷心的事情，雖然我沒向任何人提起，在不那麼傷心之後，我也恢復了往常的態度，而謠言也漸漸平息了，因為他們有了新的話題，人們就連在這個方面也是喜新厭舊的。



跟六年前一樣，新任經理想追我這件事也很快的傳開了，公司的女同事都很羨慕我的際遇，她們可能把我都成是灰姑娘而他則是白馬王子了。

以實際眼光來看，他既瀟灑又帥氣，是家裡企業的少東，在這邊磨練過一段時間後，應該就會回去主掌整個企業，而且還頂著個留美博士學位，在外在條件來看他的確是無可挑剔。

而且，在絕大部分的人看來，他的內在也同樣無懈可擊。他溫文儒雅且和氣和大家相處時一點上司的架子都沒有，也不會隨便指使屬下去幫他辦一些私人的事情（大部分的上司會這樣，說真的，這應該算是濫用職權，可是因為幾乎所有的上司都這樣，所以也就不當一回事了。）

一個剛進公司一年長的頗為可愛的女孩還說：「那天下大雨我忘了帶傘，正站在公司大門前不知該如何是好時，他出現了，問我是不是忘了帶傘，然後就把他的散借給了我，冒雨跑到對街去了。」女孩子的表情一看便知對於他已經有著深深的眷戀，我不曉得那時的我是不是也有著相類似的表情。

突然有個平時並不多話的男同事插了句話進來。

「雖然他待人算好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他並不真誠。」這位男同事是公司出了名的酷，假如工作場合不需要，他是絕對不會多說一句話的。

當然他這句話一出口，便引來潮水般的反對聲浪，不過他後來就再也沒回答了，我對他笑了一笑。

原來，再會掩飾，還是有人看的出來的。真後悔六年前我沒有把一個學長的話聽進去，記得他也是這樣說的：「學妹，你要小心一點，他並不真誠。」那學長也是惜墨如金那類型的人。

可是我究竟喜歡過他，對於他的追求，我竟然無法拒絕，我清楚的看見，我對於他的眷戀還存在著，夢還沒醒過來。


「約你了這麼多次，你終於答應了。怎麼？這麼討厭我？還是還在為以前的事情生氣？那時候我的突然消失是有原因的……」然後他就一直訴說著那原因，他的口才和敘事能力又進步了許多，他說的原因之合理，讓我幾乎都要相信原來真象是如此的，而不是那天我碰巧聽見的那段對話。

正當我的抗拒他的心情逐漸軟化時，突然，我看見他的眼中繃發出一絲勝利的喜悅，不過只是一瞬間立刻隱去不見。那是一種挑戰者看見勝利曙光的眼神，他想挑戰什麼？

我笑了出來，因為我想通了一切。

他很好奇的問我有什麼令我開心的事，我回答說：就是你呀！

然後他眼裡又閃過更多勝利的光采。

「原來，你還小嘛！！」我笑著對他說。



原來他並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他只是在優秀教育體制下的可憐犧牲者。從小到大生長在極為優秀和制式的貴族家庭，被要求什麼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這樣家庭下成長的他並不懂得戀愛，或者說他的戀愛只是種遊戲，一種匹配的遊戲，一種挑戰的遊戲，他只是純粹的想去享受那種挑戰成功後的成就感而已，而我可能是其中少數他挑戰失敗的例子(其實也算成功了，只要他再沈住氣一點)，所以他就像小孩子一樣做一些簡單的報復，就如此而已，他有著非常成熟的外表，可是內心卻還是非常的不成熟。

當我想通了之後，我和他的立場一瞬間轉換了過來，因為我已經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想做些什麼。

「那我還有機會與你更進晚餐嗎？」他說，眼裡閃爍著躍躍欲試的神情。

「沒有了！」我說。

「沒有了！？怎麼會呢？我們今天晚上不是挺愉快的嗎？對於以前的事你還沒原諒我嗎？我已經說過了那原因是……」他露出既驚訝又慌張的表情，那表情使我覺得啼笑皆非。

我等他完全說完了之後，才對他說：「說真的你那時候放出謠言的正本是什麼？傳來傳去的，都把我搞糊塗了。」

我看著他的臉部慢慢的扭曲變化，最後形成一個極為詭異的表情，這時候的我真有一種報復的快感，也為自己的愚蠢和他的幼稚感到悲哀。


三天後，他果然對我露出了他的獠牙，我被公司辭退了，理由是「工作能力欠佳」，說真的，假如我的工作能力不家的話那全公司上下不知道有多個員工要跟著我一起捲鋪蓋走路了。但是很奇怪的，我沒有一點生氣，反而還有點高興，第一個我不想再看到那個人在公司繼續他的精裝大戲，第二個老闆自知理虧，還多給了我幾個月的薪水。


把自己的東西整理了一下，我走出了公司，嗯，今天的陽光真耀眼，天氣好的令人想唱歌呢！


完

by dj 5/17/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