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文字製造機---superdj

「筠嗎？她這幾天沒來上課喔。」曾是筠室友的女孩對我說，大一時，因為追求筠，有段時間跟她還算熟悉。

「妳知道她上哪去了嗎？手機一直打不通呢。」我問，與小薏談話結束後，我折回人社院打聽筠的訊息。

「筠她好像去旅行了。」女孩回答，但表情似乎不是很確定。

「去旅行？」我困惑的問。筠請假一個禮拜，原來是去旅行嗎？但如果只是旅行，為什麼不願讓大家知道呢？

「耶誕節前一天，我在東門候車站等車時，見到筠提著行李從天橋上緩緩走過，看那樣子，應該要去旅行吧？」女孩推測的說。

隔天一早是工數課，我到了之後，在小薏身旁的位置坐了下來，而吉桑他一反常態的，遠遠的避開了我們，我知道他避的絕不會是我，小薏心裡也明白。

好尷尬的氣氛，我該做些什麼嗎？休息時，我高聲說笑，想逗小薏開心，順便引起吉桑的注意，結果只是徒勞。當兩個人的感情世界發生碰撞、相互拉扯時，根本沒有旁人插手的餘地，雖說旁觀者清，但能解決問題的，永遠只有當事者。

「一放寒假，課程就開始了，這是上課時間和座位表。」班代拿給我研究所補習班的資料。

「喔，謝謝。」我接了過來，他又繼續發給其他同學，包括小薏和吉桑。

小薏望著座位表，輕嘆了嘆。之前，我、小薏和吉桑的位置都劃在一起，現在，卻有一個人想遠離了，我想，小薏是為此而嘆氣的。

這幾天上課時，小薏和吉桑幾乎沒什麼互動，見到我和吉桑在一起時，也只是點頭微笑，而吉桑始終沉默著；社團活動時，嵐望著吉桑的眼神依然滿是愛憐，我問吉桑，打算怎麼辦。

「說真的，我不知道。」吉桑搖了搖頭。

「不知道？」我驚訝的說，第一次從吉桑口中聽到這三個字。

「我這輩子，沒像現在這麼徬徨、無助過。」吉桑把正在看的書闔上。

「徬徨、無助？不是看了許多關於愛情的書嗎？況且，喜歡誰就選誰，不是很簡單嗎？」我理所當然的說。不過，別人的愛情，總是說的容易，談的若是自己的，便如墜五里霧中。

「開始下降了……不管升的多高，總會有降下的一刻，不管在舞台上燦爛多久，總有落幕的一天……」翎望著窗外，喃喃說著。

「翎，怎麼了嗎？」我關心的問。

翎搖搖頭，微笑的說：「有時，人們總會想無病呻吟一番。」說完，輕嘆了嘆。

「嗯，牛奶有時也會跑來我房間裡唉唉亂叫。」我說，想讓翎的心情好一點。

「呵，那個愛打扮的男生呀。」翎笑了笑。

在淡水用過晚餐後，我和翎來到個人潮擁擠的地方。

「原來這摩天輪近看這麼大呀。」我說，之前在網路上常看到它的照片，沒想到近看這麼壯觀。

「嗯，一直都想坐一次呢，那我們去排隊吧！」翎微笑的說。

那晚，當我和翎仰望著美麗華摩天輪，台北五彩繽紛的夜景中，最絢麗的一幕時，在彼此心裡，都有了某種預感，只是等到預感被驗證時，已經是許久之後的事情了……

「大概要等多久呢？」我問服務人員。

離開「珈琲色」後，翎說她有部想看的電影，但一直找不到人陪她去看。

「一起去看嗎？」翎滿臉期待的問。

「嗯，好呀。」心儀的女孩，不管有什麼要求，總會自然的微笑、點頭、同意，三個動作一氣呵成，根本不用多做考慮。

「呵，那我們走吧。」翎高興的說，望著她的微笑，我又呆住了。

今天來看電影的人不少，我們花了不少時間，才進到電影院。

翎帶我到一家名叫「珈琲色」的英式下午茶店，店裡的裝潢、擺設，讓我感覺有些眼熟。

「記得這裡嗎？」翎微笑的問。

「嗯……感覺好像來過，但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我皺眉的說。

「想不起來了呀，還以為你會記得的……」翎有些失望的說。

翎為何失望呢？難道這家店跟翎有關嗎？我開始用力的回想。

「話說回來，今天到底要去哪兒？」我疑惑的問。之前討論耶誕節要怎麼過時，翎少見的表示，這天由她來安排，我只需要上台北去找她就好，懶惰的我一聽，正好樂得輕鬆。

「秘密，跟著我就對了。」翎故作神秘的說。

「嗯……不會帶我去什麼奇怪的地方吧？」我假裝不安的說。

「呵，怎麼會呢。」翎高興的笑著說。

我緩緩與翎並肩走著，聽她說著許多話，感覺起來，今天的翎好像特別活潑，這是為什麼呢？已經揮別前男友的陰霾了嗎？或者，這才是翎本來的模樣？

抒情的慢歌緩緩遞送著，場上原本紛亂的人群，隨著音樂聲響，漸漸一對對相偎相依起來。

「英俊的王子，別讓公主等太久喔。」歆輕聲的對我說，說完她逕自走向舞池中心，盈盈站著，像在等著我的邀請，望著美麗的歆，我愣在原處，猶豫不決。

「我說王子呀，公主在等了，你還是快去吧！」牛奶催促的說。

「那你呢？」我疑惑的問。

「我？我是第二個王子，正等待著成為真命天子的那天到來。」牛奶說完，深情的望向歆。

為了參加舞會，而打理著自己的我，心情非常複雜。前兩年參加舞會時，除了認識漂亮女孩之外，什麼都不想，雖然最後希望總是落空，但那樣膚淺的自己，真是單純得幸福。

如今，有歆這麼可愛的女孩，把自己放在心上，自己卻不能對她有所回應，甚至連能否陪她繞段遠路，都沒有把握，我實在很討厭這樣的自己。

門外傳來敲門聲，我說了聲請進後，牛奶和吉桑走了進來。

「你要參加舞會嗎？」牛奶問。

「嗯。」我點了點頭。

第二次與學妹練習期末演奏會的曲子，不像上回那樣順利。

「學長，你今天怎麼了？」因為練習時我一直出錯，提議先休息一下的學妹，關心的問。

「對不起，今天我好像比較沒辦法集中精神。」我抱歉的說。

練習過程中，歆淘氣可愛的笑容，不斷盤旋在我腦海裡，剛剛那樣答應歆，真的好嗎？我該去舞會嗎？假如無法把歆放在心上，卻仍對她如此溫柔，那樣好嗎？會不會讓她更忘不了自己？會不會讓歆更難受呢？

「學長！人家可是把大好的青春時光，用來陪你練習耶！你不曉得女生的青春是很珍貴易逝的嗎？」學妹雙手叉腰，假裝生氣的說。

我和歆一起送嵐回宿舍後，歆要我陪她散散步，途中，歆一直用著閃亮亮的眼神，懇切的望著我。

「幹嘛那樣看著我？」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嵐怎麼了呢？」歆眨了眨眼，語氣中蘊含著困惑與關心。

「妳不知道嗎？嵐沒跟妳說過？」我好奇的問，歆和嵐的感情很好，嵐若有心事，應該會告訴歆才對。

「就是不知道，才會問你嘛，你一定知道吧，人家很擔心嵐耶！快告訴人家啦！」歆催促的說。

工數教授是個雍容大度的學者，他認為學生只要能把該學的學好，就算全部自己唸，沒來上課也沒關係，所以，即使今天只有七個學生，他還是敎的很起勁。我望著認真教學的教授，與努力聽課、做筆記的小薏，突然不明白過去這兩年多來，自己都在做些什麼？為什麼會把翹課視為理所當然呢？像小薏這樣，準時來上課，並努力做著筆記，不是很好嗎？

但我不是不喜歡上課，歸根究柢，我只是因為習慣晚睡，所以，早上無法起床上課，若改掉喜歡熬夜的毛病，或許，我也能準時來上課。

教授上到一個段落，告訴同學們休息十分鐘，還說，可以的話，請打個電話叫同學起床。我正思考，該不該打電話叫吉桑來上課時，出乎意料的，他已經在門口出現了。

但吉桑沒立刻進教室，我想是因為小薏的關係。但他最後仍緩步走了進來，並坐在我和小薏身旁，就像平常一樣。我們三人的相處模式，常是我和小薏在鬥嘴，吉桑扮演著聆聽與仲裁的角色，而如今，我們三人在一起的時光只剩下尷尬，吉桑和小薏幾乎不說話，我一個人也不曉得說什麼，令人窒息的沉默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們三個，在沉默中度過了兩小時，吉桑和小薏一句話都不說，讓我不知如何是好。小薏整理完筆記，把東西收拾好，揹起背包後，略望了望低著頭吉桑一眼，輕嘆了嘆，便要轉身離去……

當我見到，寬和筠相視而笑時，安心的吐了口氣，心想，倆人復合的契機，就從這微笑開始……但為什麼這樣想的我，會有種心酸的感覺呢？

「那麼，小筠，妳也該讓他知道妳的心意了。」寬話鋒一轉，這樣對筠說。

「讓他知道我的心意？」筠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困惑，別說是筠，連在一旁的我，都感到大惑不解，把話說開後，接下來的，難道不是復合嗎？寬究竟在想什麼呢？

「嗯。」寬點點頭，接著問：「難道，妳打算一直默默把他放在心上，什麼也不做嗎？」

「我……」筠像是想說什麼，但最後垂下了臉。

當我見到，寬和筠相視而笑時，安心的吐了口氣，心想，倆人復合的契機，就從這微笑開始……但為什麼這樣想的我，會有種心酸的感覺呢？

「那麼，小筠，妳也該讓他知道妳的心意了。」寬話鋒一轉，這樣對筠說。

「讓他知道我的心意？」筠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困惑，別說是筠，連在一旁的我，都感到大惑不解，把話說開後，接下來的，難道不是復合嗎？寬究竟在想什麼呢？

「嗯。」寬點點頭，接著問：「難道，妳打算一直默默把他放在心上，什麼也不做嗎？」

「我……」筠像是想說什麼，但最後垂下了臉。

當白日夢快打烊時，店裡來了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先生，我們快打烊了。」傑哥對這位意想不到的客人說。

「嗯……」他應了應，直往我們這兒望，一旁的筠見到他後，把驚訝全寫在臉上。

聽不清楚他跟傑哥說了什麼，只見到他朝我和筠走來，然後停在我們面前。

「寬，好久不見了。」我打招呼的說。

「喂，你發什麼呆？擋住客人了……」牛奶提醒的說。

「啊？『客人』？」我愣了一下，才會過意來，他指的是排隊填資料的學生們，不過說成「客人」有點奇怪，是在白日夢工作的職業病嗎？

「牛奶，那你填了嗎？」我退到一旁後，接著問。

「沒頭沒腦的在問什麼？我很忙的……」牛奶似乎沒聽懂我的意思。

「填耶誕傳情的表格呀，替人傳遞情意，卻不打算傳達自己的心意嗎？」我質詢似的問。

對翎提出耶誕邀約前，我足足想了好幾天，擬定了許多方案，心想足以應付任何狀況，不過真正開口時，一瞬間又染上了語言障礙的毛病。

「翎……我在想呀，若是妳耶誕節沒活動的話……」我在電話中扯了很久，才假裝不經意提起耶誕節的話題，但掛上電話後，才發覺自己轉得很硬，真是蠢斃了。

「嗯，沒活動的話，然後呢？」翎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好奇。

「呃，若妳已經有安排的話，那就當我沒說過吧！我是指……妳剛好沒活動的話，或許可以……」

「可以怎樣？」翎又問，這麼聰明的翎，怎可能聽不出我想約她一起過耶誕節的話意呢？

若想找人共度耶誕夜，翎是不二人選，不過她會答應嗎？

雖然，我和翎已比之前更加親密了，但只要一天不把話說破，仍舊只是朋友，要到何時，我才能真正跨越朋友這條界線呢？翎要我暫時什麼都別說，是要給她時間，好讓她做好接受我的心理準備嗎？

若能預先知道，翎最後會接受我，那麼不管多久，我都能耐心的等下去，最怕的是，癡心守候的結果，最後卻只能望著她的背影，獨自神傷。

因此，我必須找機會確定翎的心意才行，這樣我才能安心的等下去。或許，耶誕夜是個測試的好機會，沒人規定耶誕夜一定得跟情人度過，我其實不用想太多，就以朋友的身分邀請翎，不管翎怎麼想，只要她答應，那就表示她的心中，已經有了我的身影。

在充滿著歡愉氣息的環境中，悶悶不樂的人幾乎無所遁形，跟寬分手後的筠，便是如此。

回到學校後，馬上要面對的，是量子力學缺考和電子學點名未到的事，但比起翎，這些只是小事。若是為了翎，就算期末考缺考，我也在所不惜，何況只是一次小考而已？

不過聽學長姐說，電子學的教授，最注重學生的學習態度，因此，只要一次點名不到，幾乎就篤定會被當掉，而量子力學教授則只看考試成績，小考似乎佔有很大的比例。假如真是如此，我也只能夠祈禱了，因為若同樣的情況再度發生，我還是會做相同的選擇。

但當量力小考成績揭曉時，出乎意料的，我居然還及格！？我明明就沒來考？怎麼還會及格呢？而更令人意外的是，小薏居然因為缺考而零分，幾乎不翹課的她，怎麼可能會缺考呢？

很快的，我便明白了，我的小考考卷上，是吉桑的字跡。

「吉桑，謝謝你。」我道謝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