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文字製造機---superdj

夜裡，加護病房的醫生和護士進進出出的，每當他們從病房裡走出來時，我都感到忐忑不安，深怕他們會以凝重的神情，告訴我筠撐不過今晚了。

「她很努力，所以，你們也要加油。」先前趕我們出加護病房的護士，為我們加油打氣的說。

「不要說多餘的話。」負責值班的醫生，糾正的說，護士小姐吐了吐舌頭。

「真是的，妳又不是第一天當護士了……」依稀聽到逐漸遠去的醫生這樣說著。

半夜四點，傑哥來到醫院，那時醒著的，只剩下我和吉桑，還有，依然守在加護病房前，不發一語的寬。

「怎麼會這個時間來？」我驚訝的問。

「因為太擔心筠這小姑娘，所以失眠了，索性來醫院等消息，省得在家裡窮擔心。」傑哥說完，頓了頓，接著問：「那麼，狀況還好嗎？」

「嗯，醫生說目前筠的生命跡象很穩定，只要天亮前都能維持這種狀態，筠就算度過危險期了。」我回答，離天亮還有將近兩個小時。

「那太好了，不管如何，只要能活下來，總有機會醒過來的。」傑哥安心的說。

「傑哥，你也覺得筠會醒過來嗎？」我受到鼓舞的問。

「不……我只是覺得，像筠這麼好的小女孩，上天是該讓她醒過來的。」傑哥的回答，使我沉默了。

「小說和電視劇裡的咖啡店，不都會發生美麗的愛情故事嗎？為什麼我開的咖啡店，卻是這樣……難道這才是現實嗎？」傑哥喃喃自語的說完，逕自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勉勵人們及時努力的佳言，總告訴我們要「把握當下」，但現在的我，很想把「當下」跳過，直接快轉到筠醒來的那時刻，因為當下使人悲傷，而無止盡的等待讓人痛苦，若我也能隨著筠一起沉睡，那就好了，因為睡著的人，是不會感到痛苦與悲傷的。

「不睡一下嗎？」吉桑語氣平和的問，把嵐送回宿舍後的他，又回到醫院來，一直沉默著，說也奇怪，雖然吉桑什麼都沒說，但只要有他在，就能帶給人一種奇妙的安定感。

「我睡不著。」我苦笑的搖搖頭。

「雖然你曾追求過筠，但今晚……你在意筠的程度，已經超越了朋友的界限……」吉桑說完，表情沉靜的望著我。

因為夜晚很長，無事可做的等待容易讓人胡思亂想，所以，我把自己最近和筠發生的種種，告訴了吉桑。

「原來如此，筠一直喜歡著你……」吉桑喃喃說完，接著問：「那你呢？也還喜歡著筠嗎？」

若還喜歡筠，我怎麼會對翎動心？若不喜歡筠，又為何對筠的種種如此在意？

「……我不知道。」我搖搖頭說。

「若你不知道，又有誰會知道？」吉桑回問。

對於吉桑的問題，我沒有回答。

「你得快點弄清楚自己的心意，否則等筠醒過來後，你要怎麼回答她呢？」吉桑說。

「筠醒過來後……你的意思是，筠會醒過來嗎？」我熱切的問。

「嗯，我是這樣相信的。」吉桑點頭的說。

「聽你這樣說，我覺得安心多了，吉桑，謝謝你。」我微笑的說。

「我一直認為，你和筠是很合適的一對，既然筠也把你放在心上，若你心裡沒有別的女孩，就試著接受筠吧。」吉桑難得給建議的說。

「嗯。」我嗯了一聲，沒辦法多回答什麼，因為我心裡已經有了喜歡的女孩。

我回答完後，吉桑沒再接話，我們倆就這樣沉默了一會兒。

「吉桑，你今天和嵐一起來，那意味著什麼嗎？」我問。

吉桑搖搖頭，回答：「我接到消息時，嵐剛好來找我，她想來看看筠，所以，我就帶她一起來，如此而已。」

「那麼，你、嵐和小薏，現在怎麼樣了？問題解決了嗎？」我關心的問。

「沒有。」吉桑再次搖頭。

「吉桑，你比較喜歡誰？」我直接了當的問。

「……」吉桑沉默不語。

「你也不知道嗎？」我問。

吉桑第三次搖頭。

「所以，你知道囉？只是擔心說出來，會傷害到嵐或小薏，所以，寧願不說嗎？」我猜測的問。

「喜歡，可以放在心裡，但戀愛，是得表現出來的，我阻止不了喜歡上她，但我可以選擇不談戀愛……假如，有人會因此受傷的話……」吉桑邏輯清晰的說。

「吉桑，你喜歡的是小薏，不是嗎？」我猜測的問。

吉桑沒承認，但也沒否認。

「若你喜歡小薏，因為顧慮到嵐的感受，而拒絕了她，那麼受傷害的人，不正是小薏嗎？為了不傷害嵐，卻傷了小薏，這樣不是很奇怪嗎？」我問。

「……」吉桑欲言又止，這種神情是第一次在他臉上見到。

「而且，一旦喜歡上心裡沒有自己的人，註定是要受傷的。」我說。

一直到最後，吉桑都保持沉默，或許，他仍想找個不傷害嵐和小薏的方法吧，但感情上，若變成了三人行，就一定有人會因此受傷，就算想避也避不了的。

除非，我們從此都不再愛了。

待續

                                      by dj 2009/1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