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還在唸高中的時候,對於上大學這件事是一點也沒懷疑過的,就像不會有任何人去懷疑為什麼餓了要吃飯、睏了要睡覺是一樣的,我只是想著唸完高中,然後就考上大學,那上大學之後要幹嘛呢?高中時代的我有著非常天真的想法,雖然那時候的我自認為非常成熟。

高中時代的我認為大學生活的精髓就是自由、平等、博愛e交女朋友自由化、漂亮美眉競爭平等化、假如行有餘力,感情上還可多方面發展,是為感情博愛化。當然也許玩玩社團,也許手裡抱著兩本書,然後優雅在美麗的校園裡漫步,碰到熟識的男孩或女孩便微笑頷首致意,接著在校園裡找個涼爽幽靜的地方看書,周圍依山傍水、鳥語花香,好不詩意,而若是讀累了便可「下午有夢書當枕」的好好席地睡他一覺,醒來後便再優雅的晃回住處,準備晚上的約會什麼的,現在想來真是極盡夢幻之能事。

其實我那「天真可愛」的想法,有多半都是拜學校老師之賜。國中時,老師們上課常常說著大學有多好多自由,大學生活有多美妙而且多采多姿,而當我追問到底大學生活都在做些什麼呢?我得到的答案和我追問下次模擬考題是什麼的結果是一樣的,我那時候在想大學生活有這麼不可告人嗎?為什麼總是像政府官員一樣說著「無可奉告」或是「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這種毫無建設性的回答呢?

我強烈的好奇心被挑起,於是我便明查暗訪,幾天後我順利突破了幾位老師的心防,這幾位老師都說了一些他們大學時代的美妙生活,而且說完之後都還告訴我「要加油喔」或「要努力用功考上大學」之類的,然後還略帶神秘的抿嘴微笑,彷彿在說著:「我剛剛說著那些只是冰山一角喔!」。

接著我在那時候便立下雄心壯志e「不上大學,毋寧死」,頗有壯士斷腕、壯烈成仁之感,相信孔老夫子知道我和他一樣十五而志於學,也會覺得非常欣慰吧!雖然理由不是挺充分就是了。

高中聯考放榜,當知道我考上第一志願的時候,學校老師們在地上忙著撿眼鏡,校工伯伯忙著掃玻璃碎片,老媽帶著我到處答謝神明,老爸感動的珠淚暗垂,老姐問我是否為電子舞弊案,老弟從此視我為偶像。

成績這東西一旦有機會變好就不太想再變差了,真是非常奇怪的,不是嗎?就像是既得利益者就不想再放棄那些好處一樣。所以上了高中之後,唸書成了我每天的習慣,這是以前從來都沒有想過的事情。其實之所以每天都唸書,是因為我想在班上保持不錯的排名,而這件事情在第一志願的學校並不是太容易的。

對於大學生活的疑惑和憧憬依然徘徊在我的心中,從不曾離去。而對於大學生活夢幻的憧憬卻又在高中老師這邊得到印證。高中老師們毫不吝嗇的利用上課時間講述他們念大學時如何在夢幻的校園裡漫步,如何經由學校的舞會結識自己的另一半,如何在社團中如魚得水的玩著,還包括如何從實驗室中「借」走兩公升的大燒杯回宿舍煮泡麵(在這邊老師特別強調兩公升燒杯的是所有化學系學生的最愛)。

因此,我的決心更加堅定,我的腳步不再遲疑,我的鬥志隨著大學聯考的逼近日漸高昂,我不曉得有沒有哪一個應考生會像我一樣如此盼望著大學聯考的到來的,我想大概不多吧!因為當同學們沮喪的說著:「唉~~只剩下一百多天了耶……」而我心裡想著的是:「嘿!終於只剩下一百多天了,聯考你這傢伙趕快過來吧!我要擊敗你,然後迎接夢幻的大學生活。

不久之後,我如願的考上了人們口中的一流大學,人們的稱讚使我開始質疑這所一流大學,因為孔老夫子說過「眾人皆好之」或「眾人皆惡之」的人事物多半都有點問題,得多加思考才是。不過我的高中同學在聽完我的看法之後,他表示我真的是想太多了,而且他說假如我把這種想法到處跟別人說的話,那我很可能會被誤以為「得了便宜還賣乖」,可能有隨時被扁到爆的危險,而為了回應他的關懷,我便暫時不去想這方面的事情,不過我一直懷疑想把我扁到爆的人就是他,因為我考的比他好一點,雖然考上的是同一所大學。



「學弟,歡迎加入我們這個大家庭。」在迎新活動的時候,一個看起來文質彬彬、弱不禁風、戴付無框眼鏡的斯文學長這樣對我說。

嗯,這個學長還蠻像我想像中的大學生,那種抱著書在校園裡漫步,而且隨時會突然吟起詩還是向路過的女孩表白那一種的。

「學長你好。」

「嘿!學弟你好呀!」另一個看起來嬌小而且比剛剛那學長更弱不禁風的學姐,她跟我說這句話的時候一陣風吹來,我突然有種拉住學姐的衝動,因為我覺得假如我不拉住她的話,她大概不知道會飄到那邊去,而當我想制止自己這樣的衝動時,我看見我的手已經明顯的拉住學姐的手了。


為了不讓別人誤會我這大一新生一進來就想把學姐,我靈機一動便一邊鞠躬,一邊拉住學長的手說:「學長姊,以後就拜託你們照顧了。」

在座的學長姐一共一十二人,每個都被我此舉搞得不曉得該怎麼回答,而其他同學有些則以「嘿,這個人是不是腦袋有問題呀?」那種鄙夷的眼神看著我,最後還是弱不禁風學姐打圓場說:「哈,學弟你真是幽默呀!」

於是我在我嚮往的大學生活首次演出就急速凍結了整個活動會場,後來便有人稱我為「急凍人」,有一段時間我為了保持這個雅號而付出極大的努力,不斷的在冷笑話這門學問鑽研,可是不到一個學期,我便失去了我的稱號,因為我只是講笑話很冷,而奪走我稱號的同學只要一說話就很冷,我不禁暗歎:「既生瑜,何生亮呀!?」


「學弟,對於大學生活有什麼期望?」弱不禁風學長姐二人組在會場漸漸回暖之後這麼問我。

於是我把我勾勒的大學生活大略簡述了一次,當我說完的時候,我看見所有學長姐全都笑得不支倒地,而我的同學們倒是聽的津津有味。

一個長相帥氣的學長大聲對我們宣讀一件他們即將要做的事情,他說:「學弟妹們,進入大學我們所能為你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破除大學夢幻生活的迷思。」


「蝦米!?」有好幾個同學和我異口同聲的說,想來他們也和我一樣覺得意外吧!?

那我自由、平等、博愛的信念該怎麼辦呢?

待續
by d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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