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文字製造機---superdj

下午五點多，我走進了補習班，習慣性的對大家笑了笑，然後在我的位子上坐了下來，今天，我決定用和平常一樣的態度面對小寧。

5點45分，我拿著點名簿坐在教室後面準備點名，照以往經驗，大概五分鐘後就開始會出現『人潮』了。

不到五分鐘後，有人走了進來，是小維。小維他總是很早到，他說過他不喜歡和人家一窩蜂的做某些事情，就連點名這件事也是。

「假如別人一窩蜂去做的事情，是很棒而且對大家都好的事情呢？」有一次我這麼問他。

「我可以試著去做其他很棒的事情……」小維回答說。

「怎麼了？你今天看起來好像沒什麼精神？」小維對我說。

「沒有，大概是昨天沒睡好吧。」我在小維的名字上打了個勾，然後對他說。

「是嗎？看你的樣子，像是有事困擾著你一樣。」

「嗯，要這麼說也行，不過我想就快解決了。」

「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多問，不過，我要問件令我有點困擾的事。」小維說

「什麼事？」

「關於你妹妹的事。」

「喔……」我想起小維上次對我說的話。

「她現在有男朋友嗎？」

「就我所知道，現在沒有。」我說。

「那她喜歡什麼樣的男孩子？」小維又問。

「這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說，其實我和老妹很少過問彼此的感情世界。

「這樣呀……」小維喃喃的說。

「你真的喜歡我妹？」我問。

「我記得我上次說過了，不是嗎？」

「我只是再確定一下，畢竟你只看過我妹妹幾次，甚至連話都沒說過，不是嗎？」

「喜不喜歡看第一眼就知道了，不可能喜歡的人，再熟也不會喜歡。」小維說。

「你確定那是喜歡？」我問。

「嗯，我想我可以確定。」小維點了點頭。

「那……」原本我想問小維，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到底是怎麼樣的，可是第二個、第三個……學生們開始陸陸續續來了，我沒法再和小維繼續聊下去。

我一個接一個點名，時間愈來愈接近六點，我感到忐忑不安，因為小寧總是很準時的在六點到來，每次幾乎都是如此。

等一下她來的時候，我一定要用很自然、很自然的態度面對她，就當作昨天的事情根本沒發生過。

「喂！為什麼你總是在發呆呀？」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我抬頭一看，是小寧，她正微笑著。

「沒有，我在想一些事情。」我回答。

「你呀！別老是這樣呆呆的，難怪追不到女朋友，要有精神一點喔。還有，你還欠我一場電影，別忘記了。」小寧笑著對我說。

「嗯，我不會忘的。」我說。

「那我自習去囉，別偷懶。」小寧說完向我揮了揮手，然後朝教室前方走去。

剛剛我和小寧的對話，就和以前一樣輕鬆自然，但也是無關緊要的，也許我和小寧都想把昨天的事，當成沒發生過一樣，可我看著小寧的背影，就和昨天我看她一個人走上公車的背影一樣，是孤寂的，那種與她之間的疏離感，就和19世紀中期法國畫家馬奈的一幅畫作『露台群像』一樣。露台上的三個人明明聚在一起，但視線卻分別望向不同的遠方，彼此的距離雖然很近，但心的距離卻很遠。

為什麼我會有這種感覺呢？我不瞭解，可我知道這種感覺，使我的心情Down到了谷底。

點完名，我拿著點名簿離開教室，正想走到我的位子上坐下來時，有人叫住了我。也許該說我覺得有人叫住了我，因為那個人並沒有叫我的名字，可是因為聲音離我很近，所以，我覺得那人是在叫我。

「喂！你這個人幹嘛一直愁眉苦臉、悶悶不樂呀？」有個聲音這樣說著。

這是我沒聽過的聲音，但是個相當悅耳的聲音，是種有光存在的聲音，讓人聽了很舒服，於是，我好奇的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悅耳的聲音來自一個很年輕的女孩，看起來十七、八歲左右，外表雖稱不上漂亮，但也有幾分俏麗，穿著時髦亮麗、有個性，當我用疑惑的目光望著她，她也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著我。

『這女孩是誰呀？』這是我心中浮起的第一個疑問，在補習班好像沒見過這號人物，另外的第二個疑問è我跟她很熟嗎？她的語氣好像跟我很熟一樣，可是理論上，假如我跟一個人很熟的話，我自己應該知道才對，這樣說來，我跟她很熟這件事，在理論上，是不成立的。

「你這個人在看什麼呀？你難道不知道一直注視著女孩，是很不禮貌的嗎？」那女孩說。

「喔，真抱歉，不過，我可以問個問題嗎？」我察覺到自己的確有些失態，不過這也不能怪我，因為她的出場方式實在怪異。另外，我注意到她全身上下的衣著似乎以環保色系為主。

「嗯，算了，看在你剛剛好像心情不太好，又頗有悔意的份上，就不怪你了，想問什麼？」她回答，這麼年輕的女孩，卻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真令我有點想笑。

「嗯……可以請問……妳是誰嗎？」我問。

「咦？」

「啊？」

幸好班主任看到我們當時頗為混亂的情形，主動來為我們說明，不然我和她還不曉得要扯上多久，才能弄清楚。

原來她是今天才來工作的工讀生，難怪我從來沒見過，剛升上大一的新鮮人，聽主任說，她爸爸是以前滿照顧主任的學長，所以，她才會到這裡來打工，作些文書之類的工作。

「阿皓呀，補習班的事你也滿熟了，她就交給你帶了。」主任這樣對我說。

「好的。」我回答。

說完班主任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就回他的辦公室去了。

「你叫阿皓是嗎？」那女孩問我說。

「是呀，全名是徐皓。」我回答。

「那我以後叫你什麼？」她又問。

「妳喜歡叫什麼就叫什麼囉。倒是妳，妳叫什麼名字？」我問。

「我喜歡人家叫我小綠。」她說。

「有原因嗎？」我問。

「有，我喜歡穿綠色系的衣服。」她說。

「為了環保，還是為了什麼？」我問。

「為了我自己。」她回答說。

「真是帥氣的回答！」

「是嗎？小皓。」

「是呀，不過妳確定要叫我小皓？有點……諧音。」我略感尷尬的說。

「ㄟ……諧音，對耶！小皓……你不說我還沒想到，真有趣。」她笑得很開心。我想小綠可能是那種天生適合笑容的人，因為她笑起來很迷人，似乎能讓周圍全都亮了起來，有這樣的笑容，漂不漂亮似乎已經不重要了，我想所謂的一笑傾城，差不多就是這種程度吧？

「小綠……」我叫了她。

「什麼？」她應了應，仍保持著那舒服的笑容。

「有沒有人跟妳說過，妳笑起來很好看？」我問。

「當然了，大家都這樣說呢！」她很高興的回答。

「是嗎？」我到沒想到，她會回答的這麼直接。

「是呀！」

小綠應該是個很受歡迎的女孩，也可能因為如此，她的言行舉止中略帶著幾分嬌氣，不過，卻不會讓人討厭，相反的，卻有種讓人如沐春風的特質，我想以後補習班會熱鬧起來吧？

「告訴你喔！我還是喜歡叫你小皓。」她笑著對我說。

           待續

                   by dj  1999/11/03

                         2020/07/05修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