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話,我也能下定決心了。」嘆息聲後,瞳喃喃的說。
「下定決心?」我困惑的問。
「不久之後,你會知道的。」瞳故作神秘的說,不過,她的臉上有了微笑。
「嗯。」我點頭。
「天快亮了呢……」瞳說。
「是呀,不管黑夜再長,天總會亮的。」我說,但圍繞在我身邊的黑夜,何時結束?
「我想,你的天空,總有一天,也會明亮起來的……」瞳意有所指的說。
在我還想到要回答什麼之前,瞳逕自的說:「在那之前,能陪我看星星,直到黑夜結束嗎?」
「好的。」我回答。
那是我第一次陪瞳看星星,同時,也是最後一次。
三月的時候,我向公司請了一天假,去機場替朋友送行。
「特地請假,只為了替朋友送行,一定是個很重要的朋友吧?」主管前一天這樣問我。
「嗯,應該算是吧。」我不置可否的說。
「是女孩子吧?」主管猜測的問。
「是的。」我老實回答。
「那到底是開始,還是結束呢……」主管莫測高深的說著。
不懂主管話中涵意的我,愣了一下。
「我也年輕過呀,談戀愛這回事,看似結束了,有時是另一種開始,以為才要開始,卻莫名其妙的畫上句點。」主管似是有感而發的說,但這樣感性的話,與他半禿的外型不太搭。
「為什麼會這樣?」我好奇的問。
他搖搖頭,回答:「直到現在,我還是不明白,或許因為我還不夠老,又或許……」
「或許?」我追問。
「或許問題的答案,從來沒人能明白吧?」主管回答。
是呀,說的有理,戀愛是讓人去談的,從來不是讓人明白的。即使談了許許多多的戀愛,我們還是不明白;或者自以為明白了戀愛,但卻總是談不好。
算了,人不是非談戀愛不可,要讓自己感到幸福,也不是非得談戀愛才行,既然上天老是這樣對我,那麼,對於戀愛這回事,我不打算明白,也不想再談了。
來替瞳送行的人不少,我在遠處觀看,直到送行的人們離去,瞳即將前往登機門時,我才朝瞳走去。
瞳見到我時,神情既驚且喜的對我說:「你來了呀。」
「其實,我來一段時間了,只是不曉得該不該出現,出現了,也不曉得該對妳說什麼。」我說。
「媽,妳先過去,我待會就到。」瞳對她身旁有氣質的中年女性這樣說。
瞳的媽媽聽了,開口問:「就是他嗎?」
瞳微微點了點頭,瞳媽媽微笑的朝我點了點頭後,便拉著行李離開了。
「你怎麼知道的?」瞳問。
「學妹打電話告訴我的。」我回答。
「原來是學姐……」瞳喃喃的說。
「瞳,妳不想讓我知道嗎?」我問。
「我也不知道……」瞳神情困惑的搖搖頭後,接著說:「擔心若你來了,我會走不了,但也害怕若沒讓你知道,我們從此會斷了音訊。」
「要去多久呢?」我問。
「至少三年。」瞳回答。
「維也納呀,音樂之都呢,很適合妳去。」我說。
「不過,離台灣好遠。」瞳說。
「妳自己一個人去嗎?」我關心的問。
瞳搖搖頭,回答說:「不,媽媽陪我一起去。」
「那好,有人能照顧妳。」說完,我和瞳都沉默了下來,一時間倆人都找不到其他話題。
「搭乘CA741號班機飛往維也納的旅客,請盡速前往B10登機門完成登機手續。」這時傳來機場人員的廣播聲。
「我該走了。」瞳提起隨身行李。
「嗯。」我點頭。
「你要好好保重自己。」瞳說。
「我會的。」
「還有,你知道嗎?」瞳突然的問。
「啊?知道什麼?」
「我真的好喜歡你。」瞳說完撲向我的懷裡,在我臉頰上輕輕一吻後,在我耳邊輕聲的說:「再見了。」
不曉得為什麼,瞳離開後,呆立在機場大廳的我,莫名的感到悲傷,然後流下了淚水……
不管是我愛的人,或愛我的人,通通不在我身邊了……
然後,我開始過起與小哈相依為命、寄情於工作的日子。
「還不回去?」這天,主管七點多要離開公司時,這樣問我。
「手邊還有些工作沒完成。」我回答。
「部下勤奮工作,我當然是樂見其成,但除了工作,你沒有其他該做的事了嗎?像是陪陪重要的人?」主管問。
「重要的人……」我喃喃的說,對我來說,現在身邊最重要的,只剩小哈了吧?最近小哈健康健況不太好,是該好好注意,畢竟他已經十歲了。
「若你是以工作為樂,那我不會多說什麼,但若你只是用工作來填滿自己,那就不太好了,人生除了工作,應該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不是嗎?」主管說。
「……」我沉默的望著電腦,沒有回答。
「我現在,要回家陪我的家人了,對我來說,這就是最重要的事,即使因為這樣獎金、分紅變少,甚至升不上去,那也沒關係,我這樣說,你明白嗎?」主管語重心長的說,我突然覺得,主管其實是一個很棒的人。
「人生呀,到處都充滿著取捨與兩難,只要你清楚的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然後做個不會讓自己後悔的決定就好。」主管說完,步伐輕快的走出大門。
是呀,我已經做了取捨,決定從今以後,把心力都放在工作上,不再談關於感情的事了……
那麼關於年輕時,所發生的種種,經過一段時間,也會塵封在回憶裡,再也想不起了。
待續
by dj 201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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