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之後,我準時出現在大學路的麥當勞前,帶齊了今天下午準備唸的書,那時的我以為今天一定能好好的唸點書,畢竟是唸書聖地嘛!後來才知道我的想法實在太過於天真。
我們之中最晚到的是胖子,胖子到的時候,表情依然有些黯然,不過已經不再提關於腋下的事情了。天禿一踏進麥當勞,就左顧右盼的像是在找尋什麼一樣,其目光之銳利、神情之專注,有如在空中正搜尋著獵物的老鷹,只不過這老鷹的頭有點禿,突然間,禿頭老鷹急速向下俯衝,我想是發現了獵物,只見天禿一個箭步跨出,充滿氣勢的對我們說:「發現了,就是這裡!這裡是最佳地點。」
不過是選個位子而已,幹嘛這麼激動呢?
下樓點完東西後,我們回到位子上,大家紛紛拿出要唸的課本、講義、參考書出來,我準備要唸的是物理,胖子見到我拿物理講義出來之後,對我說:「dj,古人曾說過不恥下問這句話,若是你在物理上有任何問題,希望你能學習古人的精神,不要害羞,盡管來問我這個物理小神童,我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喔……」一時之間我不曉得該如何回答。
「dj,胖子他只是在作夢而已,你可以不用放在心上。」鳥鴻小聲的對我說。
段考特別集訓開始一個小時之後,我漸漸覺得有點不對勁,因為天禿、鳥鴻、胖子和斑馬等人的書都還停留在一小時前的頁數,絲毫未向前推進,而且最可疑的是他們發自內心鬼鬼祟祟的神情,不時還發出竊笑,第一名同學雖然看著漫畫(原來他是來唸這種書),不過顯然也已經注意到這個可疑的狀況,小P是最專注唸書的一個,正埋首苦讀著。
「嗯,你們覺得如何?」我偷偷聽著他們彼此的對話,這話是鳥鴻問的。
「看起來不錯。」斑馬回答說。
「要是再瘦一點就好了。」胖子說。
「你認為你有立場說這樣的話嗎?」天禿質疑的說,對於天禿的質疑,胖子並沒有回答。
「那麼決定要行動了嗎?都已經觀察一小時了。」鳥鴻問。
只見到其他幾個人點了點頭,立即就放下手邊的根本沒被翻頁的書本,大步向前邁進,四個人的腳步停在一桌坐著四個女孩的位子前,大約過了一分鐘,他們就回到我們的位子上。
「要個電話有這麼為難嗎?」
「多交朋友不是很好嗎?」
「不理我們,那是她們的損失。」
「算了,下一批美眉會更好。」
他們對彼此這樣說。
我這時才恍然大悟,到目前為止,他們根本沒在唸書,因為他們心中所想的,只有美眉而已。
「難道你們來這邊,是為了美眉的嗎?」我問。
「你不知道嗎?這就是麥當勞為什麼會被稱為唸書聖地的原因了,在這邊唸書的年輕學子們,想唸書的時候可以唸書,不想唸書的時候,男生可以看漂亮美眉,女生也可以瞄幾眼帥哥,正所謂進可攻、退可守,還可以拿著書來隱藏自己,就算被發現了也告不了你,不愧為七種唸書場所之首呀!」天禿回答說。
「這正所謂醉翁之意不在酒……」斑馬說。
「喔?『醉翁之意不在酒』,這句話是唐朝哪位名人說的?」自稱國文小飛俠的鳥鴻,果然並非浪得需名,雖然眼光一直停留在美眉身上,但仍不忘關於國文的事情。
「這這這……」斑馬不曉得鳥鴻會突然來這麼一下,回答不出任何話語。
「都不唸書齁?這句話是出自柳宗元的『始得西山宴遊記』,整句話是說『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瞭解了嗎?所以說,身為一個好學生,就是要多唸書,古人說『三日不讀書、便覺面目可憎』,你看看你們,整天只想著吃、喝、玩、樂,頭腦裡面裝的都是漂亮美眉,一個個都變的面目猙獰,身為你們好朋友的我,真替你們的未來感到憂心忡忡。」鳥鴻氣勢很強的說。
天禿等人並非受了侮辱會默默承受之輩,便開始問起鳥鴻有關物理、化學、數學種種問題,但先前以超強氣勢對大家訓話的鳥鴻,卻一個也不會。
「我曾聽人說過,整瓶水不會響,半瓶水才響叮噹,剛剛有位連半瓶水都不到的仁兄,對我們大放厥詞,想不到連原子軌域是什麼都不知道。我們雖身為第一志願的學生,但絕對不可因此而自傲,應該謙沖自牧,俗話說:『滿招損,謙受益。』謙虛是我們國家固有的美德,身為同輩中精英的我們,更應該將此精神發揚光大才是,不要像有些人,自以為自己懂得很多,真是貽笑大方。」天禿緩緩的說。
接著,他們似乎忘了漂亮美眉的事情,開始卯起來問彼此問題,問不會就嘲笑對方一番。
以上就是我們到麥當勞唸書的模式,當然還包括唸到晚餐時間,大家一起去吃滷味、燒烤、鐵板燒等等的「集訓自我犒賞」。
所以我才會說,唸書對我們來說是一項休閒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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