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宵夜,我陪著筠走回女生宿舍,沿路上說說笑笑,彷彿又回到了令人懷念的大一時光。
「對了,後來你有跟翎聯絡嗎?」在經過成功湖旁的小徑時,筠這樣問。
「嗯,有呀……」我一回答完,心裡有種名為憂傷的感覺油然而生。
「嗯?結果呢?」筠好奇的追問。
「正如妳說的,翎根本沒怪我。」我苦笑的說。
「那不是很好嗎?但感覺上提到這事,你好像不太開心?」筠一下子就命中問題核心。
「那是因為……」我遲疑的說,其實心底並不願意繼續這話題。
「因為什麼呢?」筠立刻追問,不給我任何喘息空間。
我略為思索了一會兒,輕嘆了嘆,把那天跟翎的對話,原原本本的告訴了筠,說完時,我們正走在女生宿舍旁的林蔭下,筠聽完後,驚訝的望著我。
「所以,你答應她了?」筠的表情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我緩緩點頭,心想,自己又怎麼能拒絕翎呢?只要是翎要我做的,我除了乖乖聽話外,又能怎麼辦呢?
「為什麼,你要答應她呢?你又怎麼能答應她呢?」筠語氣有些激動。
「我……無法拒絕,因為翎是那麼的思念他……」我無奈的說。
要我說什麼呢?做這決定,我也很不願意,我也很痛苦呀!但那又有什麼辦法呢?沒真正談過戀愛的我,喜歡人的方式是如此笨拙,所以,笨拙的我,只能夠用這種方式,為自己喜歡的女孩付出。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自己能談個簡單幸福的戀愛,但我所喜歡的翎,卻始終思念著舊情人,無法忘懷過去的甜蜜時光,我除了默默守護著她的背影,希望她獲得心中期盼的幸福,希望她能展現美麗的微笑,我也只能這樣做了,不是嗎?
筠望著我,好一會兒沒說話,輕嘆了嘆,緩緩的說:「翎也跟我提過,要我陪她去找前男友,但我拒絕了,我不想翎再跟他有任何牽扯,最好能把那個負心漢忘得一乾二淨,真沒想到你會答應……我還以為你多少是有點喜歡翎的,現在看來,
似乎跟我想的有些不同……」
「我可以感覺得到,翎還是很喜歡他,身為翎的朋友,我們明白讓翎忘了他是最好的方式,翎自己也了解,但翎她……就是做不到呀!不願辜負我們期望的翎,勉強自己不去想他,抑制自己想見他的衝動,我想,翎一定很痛苦。所以,那天翎在情人橋上,才會在意亂情迷下,把我當成了他……」我緩緩的對筠訴說,筠聽了只是沉默,沒有回答。
「筠,我們想讓翎忘了他,這做法真的正確嗎?現在,我已經不能確定了……或許,我們在無形中,給了翎壓力,迫使翎得在我們面前假裝愉快、開心,但內心對他的思念卻日益壯大,這樣的翎,一定很痛苦……」一想到翎的心情,我感到既憐惜又不捨,一心只想為她找回前男友,讓她重展笑顏,而對於自己已無法收回的情愫,暫時也沒辦法管這麼多了。
筠聽完,用著複雜的神情望著我,其中有著驚訝與困惑、帶點憂傷與哀愁、蘊藏著一絲遺憾與不捨,那一瞬間,我彷彿被筠的眼神給看穿了心思,或許,當我說出這些話時,筠已經了解,我對翎的眷戀已深。
「我還以為自己很了解翎的……但就連我,都沒能為翎想到這麼多……而你卻可以……這樣的你,竟然答應陪翎去找他?為什麼,你要對人這麼溫柔呢?是種習慣嗎?」筠搖搖頭,似乎想揮去什麼似的,接著表情變得堅決起來。
對於筠的問題,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只能低頭沉默著。
「那麼,我也陪你們一起去吧。」筠緩緩的說。
「陪我們一起去?」我疑惑的問,一時間沒能弄懂筠的意思。
「嗯,和你們一起去找他。正如你剛剛說的,我一廂情願的認為讓翎忘掉前男友,才是最好的,但我並沒有考慮到翎的心境,若翎自始至終都念著他,或許,順著翎的心意才是最好的。」筠理性的說。
「……」我依然沉默。
「怎麼了?你不希望我一起去嗎?」筠疑惑的問,但語氣中透露著關心。
「……雖然答應了翎,但其實我也很迷惑,不曉得讓翎去找他,究竟是對是錯?若翎去找他之後,並沒有好結果呢?那不是害得翎更加傷心嗎?」我擔心的問。
「我也不曉得,這樣做是對是錯?但不是常說愛情裡沒有對錯嗎?翎因為還思念著他,所以想見他,我們是翎的朋友,只得順著她的心意,至於是好是壞、是對是錯,只有翎自己能知道了……若最後,並非翎所期盼的結果,或許,那是翎因為愛得太深,註定要為此度過一段傷心歲月吧。」筠感傷的說,眼裡盡是憐惜。
「這樣的翎,實在太可憐了!難道沒有別的選擇嗎?」我問。
「有時,若我們不小心愛得太深,除了繼續守候,直到傷心淡去,真的別無選擇……」筠似是有感而發的說。
每回,我和筠的聚會,最後都會愉快的結束,但這回卻不是。我因為翎而心煩意亂,忘了發揮自己讓人愉快的本領,竟讓筠帶著憂傷的微笑,在女生宿舍跟我道別,無法說出任何令筠開心起來的話語。
因為,我真的沒辦法呀!當筠質疑我為何要答應翎的要求那一刻,其實,我心裡期待著筠會否定我的想法,告訴我,別讓翎去找前男友,那樣對翎會比較好。我口口聲聲說著要為翎著想,但仍無法抹去喜歡翎的私心,其實,我只是個自私的男生而已吧?
筠,為什麼妳不阻止我呢?
不過,過了很久之後,我才知道,這天晚上,存有私心的,其實不只我一個……
待續
by dj 20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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