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累了的翎,逕自坐在橋邊,我也在翎的身旁,默默坐了下來。
「我們認識好久了呢……」翎望著出海口,這樣說著。
「嗯,從第一次見面算起,有七年了吧。」我回答。
「七年呀……但這七年裡,聚在一起的日子,卻少得可憐……」翎說。
「是呀。」我附和的說。
對呀,在我和翎的故事裡,我們明明就是男、女主角,但說故事的人,卻讓身為男、女主角的我們長達五年多見不著彼此,這未免太說不過去了吧?這故事的作者,該不會是見不得別人幸福的那種人吧?
「但奇妙的是,明明相聚的時間要比分離的時間少得多,見不到面的日子要比能見面的日子多得多,但我卻一刻也不曾忘記過你……所以,我想……我可能……比自己想像的……還要……還要……」翎說到這兒,害羞的望了我一眼後,便低下頭去,沒再繼續說下去。
「還要?還要什麼呀,翎?」我焦急的問。
「齁~~~~你這人真是遲鈍到讓人覺得很討厭耶!」翎鬧彆扭的說。
「可是……我是真的聽不懂呀!我都已經等了五年多了,翎,妳就不能說的白話一點嗎?別像妳平常寫的網誌那樣,以我貧乏的語文程度,是絕對沒辦法理解的。」我哀求的說。
「哼!你偷看人家寫的網誌,還嫌人家寫得讓你看不懂!」翎別過臉去,似乎生氣了。
「呃,我沒有嫌啦……是我理解力太差,不是翎的問題……」我立刻道歉的說。
怎麼會這樣!?剛剛還很感性的告白氣氛,完全消失不見,難道,太遲鈍也有錯嗎?
當翎嘟著嘴,不想理會我時,一陣香味飄來,我突然感到一陣飢腸轆轆,才猛然想起,我已經錯過晚餐很久了。
「唔,肚子餓了呢……」翎喃喃的說。
「我也是,翎……不如我去買些東西吃,妳想吃什麼?」我問。
「嗯,會不會太麻煩你呢?」翎反問。
我「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不過隨即忍住,因為翎連生氣時,都不忘為我著想,還是她忘記自己正在鬧彆扭?
「一點都不會,那我馬上去買……」說完,立刻站起身來,向前跑了幾步後,馬上停了下來,因為我想到一件重要的事。
「翎……」
「嗯?怎麼了?」翎抬起頭來困惑的望著我。
「翎,妳不會再搞失蹤了吧?」我問。
「呵,不會了啦!虧你還是紳士呢!這麼疑神疑鬼的……」翎笑著說。
「那我們說好了喔!妳一定要等我回來,不能偷偷跑走,也不能擅自消失喔!」我拋下紳士的身段,千交代、萬交代的說。
「好啦!你再不快點去,等你回來我都餓扁了。」翎催促的說。
我循著香味,找到了香味來源的攤子。
「肖年ㄟ!要烤小捲嗎?」阿婆爽朗的問。
「阿婆,立刻給我兩隻大的烤小捲,快!」我催促的說。
「好!」阿婆聽了,馬上以熟練而優雅的動作,開始製作。
我望著阿婆,心裡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我現在正複製著,五年多前那個跨年夜自己曾做過的事情,但這回,我的心境,已經跟那時候完全不同了。
現在,對於自己的感情,我已經不感到任何迷惑了。我喜歡對翎始終念念不忘的自己,我喜歡能夠如此喜歡翎的自己,五年多等待的時光,讓我變得成熟,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麼,其實這段看似繞著遠路的時光,並沒有白白浪費掉……
「肖年ㄟ,你好像很歡喜?有好事吧?」阿婆笑著問我。
「嘿啊!阿婆,每回來淡水,都能買到妳的烤小捲,我真是幸福!」我回答。
「哈!聽你這樣說,阿婆我很高興!這隻小的送你啦!」阿婆回答。
幾分鐘後,阿婆把香噴噴的烤小捲交給我時,笑著對我說:「肖年ㄟ!阿婆我在這兒擺攤已經快十年了,只要你來淡水,隨時歡迎你來,下次,帶女朋友一起過來吧!」
「嗯!」我用力的點了點頭。
當我提著烤小捲回到情人橋時,見到翎還在,我突然鬆了口氣,感到安心而欣喜。
「喔,是烤小捲呢,五年多前的跨年夜,你也買了烤小捲呢!」翎神情愉快的說。
「是呀,而且還是跟同樣的阿婆買的喔!」我說完頓了頓,接著說:「該怎麼形容呢……雖然只是烤小捲而已,但感覺上卻很奇妙……」
「奇妙?」翎不解的問。
「是呀,因為阿婆一直都在這兒,不曾離開過,所以,感覺上,我和翎的牽絆在這五年多裡,也不曾消失過……」
「……」翎靜靜的望著我,好一會兒沒說話。
「我們當初交換的御守,可以借看一下嗎?」翎突然要求的說。
「好呀。」雖然感到有些疑惑,但我仍將御守取了出來,交給了翎。
翎將一張已經摺好的紙條,放進了御守裡。
「翎……這是?」我困惑的問。
「因為你實在太遲鈍了……而我又太容易害羞……所以,只好這樣做,我的答案,已經寫在紙條裡了……」翎有些臉紅的說。
「那我現在可以看嗎?」我著急的問。
「不行!」翎很快的說。
「啊!?」給了我答案,卻不讓我看?
正當我要問為什麼時,我手機的簡訊鈴聲響起,開啟簡訊後,裡頭只有短短幾個字,寫著:「和學姊好好談過了嗎?結果如何呢?」
這簡訊,是亞美傳來的。
「我覺得,你應該去見一下亞美。」翎知道後,這麼對我說。
「見一下亞美……嗯,是呀,幫了我這麼多,是該好好的感謝她一下。」我說。
翎聽完,微笑的搖搖頭說:「我想亞美想要的,並不是你的感謝......」
「啊?什麼意思?」
「見到她,你自然就會知道的,我想,你還不至於遲鈍到那種程度。」翎說。
「我去見她,那妳呢?」我問。
「我會一直待在這裡,等你回來。」翎羞赧的說。
見到翎溫柔的神情,或許,已經不用再特別去看紙條裡寫些什麼了。
待續
by dj 2010/10/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