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我，幾乎都待在實驗室，因為待的時間實在太長了，所以，我乾脆去買了張躺椅，讓自己在疲累時，能躺下來小憩一會兒，其他同實驗室的夥伴有樣學樣，很快的，我們實驗室就被躺椅給攻佔了，除了一個人之外，吉桑。
吉桑認為若想躺下來休息，最好的用具不是躺椅，而是床，所以，他更乾脆的擺了張床、棉被和枕頭在實驗室裡。
「實驗室裡擺床和枕頭……不太好吧？」我曾這樣對吉桑說。
「是嗎？我倒覺得不錯，想睡時就能睡。」吉桑回答，依然維持他一貫的怪咖風格。
「但這樣會不會帶給老闆，我們都在睡覺，沒有認真做研究的錯覺？」我質疑的問。
「不，老闆會認為我們是因為太認真做研究，才以實驗室為家。所以，以後我會漸漸把一些生活用品像是廚具之類的搬過來，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在這裡開伙，想炒菜、吃火鍋、烤肉都沒問題了。」吉桑認真的說。
「在實驗室烤肉！？太扯了吧？會燻的到處都是的！」我連忙制止的說。
「上回我試過了，若是在通風櫥下烤肉的話，就不會有任何問題。」吉桑依然正經八百，彷彿在參加學術研討會一樣。
「在通風櫥下烤肉！？要是被老闆知道就慘了！」我不可置信的說。
「老闆已經知道了。」吉桑不以為意的說。
「啊！？那他有什反應？」我好奇的問。我和吉桑的指導教授是剛從美國史丹佛大學學成歸國的光電專家，是個好人，不過個性上有些奇妙。
「他試吃了一片後，說我烤肉醬加得太多了，要我下次改進。」吉桑回答。
「……」事已至此，我還有什麼話好說。
研究生們常稱指導教授為老闆，我們老闆在研究群裡，好像特別偏愛吉桑，聽說是他主動找吉桑過去，問吉桑有沒有意願成為他的研究生。當時，吉桑毫不猶豫的答應了，還順便推薦了我。
「那他會些什麼？」吉桑說老闆當時這樣問。
「他會吹長笛和演話劇。」吉桑回答。
「喔！那太好了，我喜歡彈吉他和看電影，我和他一定很合得來。」老闆這樣回答。
我一直很懷疑老闆到底有沒有搞清楚，他要選的是音樂或表演藝術的研究生，還是物理研究生？不過，我和吉桑就這樣成了老闆的研究群的一員。而且，後來我才知道，老闆因為申請到國科會七千萬經費研究計畫，成為最熱門的指導教授人選，所以，吉桑和我算是賺到了吧。
「我要出去買飯，吉桑你看著數據，看Run出來的結果怎麼樣。」我交代的說。
「好，順便幫我買個雞排飯。」吉桑說。
「嗯？今天小薏不幫你帶嗎？」我好奇的問，小薏雖然跟吉桑分屬不同實驗室，不過還是在同一棟大樓裡，所以，吉桑的中餐，小薏幾乎都會幫他準備，在小薏和吉桑交往之前，我還不知道，小薏是個這麼溫柔、體貼的女孩。
「她今天陪她老闆出差去了。」吉桑說。
小薏的老闆是物理研究所所長，常要出席各種學術研討會，小薏因為出色的外貌和能力，成為所長的得力助手，聽說所長強烈建議她直攻博士，我想這樣的小薏，大概會有光明燦爛的未來吧。
「喔，我知道了。」我應了應，接著打開研究室的門走了出去。
最近的校園裡，從小吃部前花語傳情的攤位，到大禮堂前的海報牆，和學生們的神情裡，都充滿了歡樂氣息，因為銀白色的耶誕即將到來了。
自從升上研究所後，就變得比較少參加學校和社團的相關活動了，一方面是因為研究所的課業繁忙，無暇他顧，不過最主要的是，已經失去那種一群人一起瘋的悠閒心情了，這樣的我，是不是開始老化了呢？
不過，像這樣走在校園裡，感受一下屬於耶誕節的特有氣圍，感覺倒也不錯。午餐時間的風三餐廳，跟往常一樣人潮擁擠，我排了五分鐘，輪到我時，神奇的只剩下我一個人，沒想到在我開口點餐前，有個長髮及肩的女孩突然插隊的說：「老闆，外帶三杯雞一個，謝謝。」
老闆頭也沒抬的，動作俐落的包了個三杯雞飯，擺在櫃台前，女孩大搖大擺的付完錢後準備走人。
「嘿，這位女孩，難道沒人告訴妳，插隊的行為很不好嗎？」我問女孩。
女孩笑盈盈的轉過身來，嘴角上揚的說：「唉呀，真是抱歉！我不曉得你在後面呢！」雖然女孩在道歉，但卻滿臉幸災樂禍的樣子。
「虧妳水汪汪的眼睛這樣大，難道真的沒看見我嗎？我看妳是刻意忽略我的存在吧？」我假裝質疑的說。
「嘻，你是在稱讚我眼睛水汪汪的很漂亮呀？呵，你真有眼光，謝謝你呢！」女孩開心的對我說。
「等等！我話裡的重點不是妳水汪汪的眼睛，而是妳的插隊行為耶！」我強調的說。
「唉呀，你就老實承認，我的眼睛很漂亮，你又不會有什麼損失……」女孩要求的說。
「……」我的周圍，充滿了讓自己無言的朋友。
完全離題了，而和我對話時，能讓話題離的這麼遠，完全只挑自己想聽的才聽的女孩，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歆。
買完飯後，歆邀我一起用餐，但我說吉桑正在實驗室裡嗷嗷待哺，急需我帶糧食回去給他，歆才失望的打消念頭，不過很快的有了新的提議。
「那我們回你們實驗室，大家一起吃好了，我也好幾天沒見到小安了。」歆說。
「啊！？妳確定？」我問。
「對呀，趕快走吧！別讓小安等太久。」歆說完，催促我快些回實驗室去。
當歆告訴我她的意見時，通常不是提議，而是決議，不過這幾年下來，我也習慣了。
待續
by dj 2010/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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