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文字製造機---superdj

聽了翊說的話，我一時之間不曉得該怎麼回應，而翊也只是靜靜的泡著茶。

「是她先向我提分手的。」翊說這句話的時候低著頭。

「嗯。」

「那天晚上我沒吻她，她睜開眼睛之後什麼都沒說，只是一直看著月亮，接著我們再沒說過一句話，但是到了第二天，就好像昨晚那件事情完全沒發生過一樣的自然。」

「雖然她沒表現出來，但是我想她應該察覺到了，因為她的心思很細密，一直到了昨天，她打電話給我，說有事跟我談。」翊繼續的說。

「嗯。」我自己倒了杯茶。

「今天我們一見面，沒聊幾句話，她就提出分手的要求。」

「那你怎麼說？」

「我想了一下，然後說『好』。」

「你說好，那她一定傷心透了。」

翊嘆了一口氣。

「我除了說好之外，實在想不出其他的回答。」

我想了一想，翊說的好像沒錯。

「她問我為什麼要答應她提的分手？我說因為我想不到不答應的理由，接著我們兩個人都沈默著。」

「『因為你根本不喜歡我！』我還記得她這樣對我說，而我沒有回答。接著她又說：『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麼要向我表白，又為什麼要讓我變得如此的喜歡你呢？』」

「我只能對她說抱歉，因為那完全是我的錯，完全是。」翊說。

「其實沒人有錯，真的。」我說。

翊像是沒聽到我說的，繼續說了下去。

「接著她給了我一巴掌，我應得的一巴掌。」翊說。

「那一定很疼吧？」我問，因為站在二十公尺外的我，也隱約聽到「啪」的一聲。

「嗯，非常疼，不過當我見到她眼淚滴下的樣子時，我的心更疼。我想到了之前的那女孩，她也曾在我面前滴下眼淚，我傷害了兩個女孩，兩個非常好的女孩……」翊說，他的情緒很不穩定，理性枷鎖似乎再也無法束縛他了。

「不是你的錯，真的，那不是你的錯。」我繼續說著。

「我再也不要試著去喜歡任何女孩了……」那是翊在開始痛哭前清楚說出的最後一句話。

「那不是你的錯，真的，不是你的錯。」這是我那天晚上一直想提醒翊的。

翊的理性在第二天一早回到了他的身上，他依然幽默、風趣、健談、和氣，而且翊和我不一樣的是，他是笑著的。

團體談話的氣氛依然是由翊帶領著，主題也大都在他身上圍繞著，可是我卻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他的笑容是僵硬的，而且他已經失去了某些非常重要的東西。

而且，關於他失去某些重要東西這件事情，只有曾有過類似遭遇的人才會知道。

日子仍是無聲無息的消逝著，翊自從與那位女孩分手之後，身邊出現女孩子的頻率就漸漸變的少了，就算有，也都是有男有女的，我感到翊似乎正盡全力避免和女孩單獨相處，難道他真的打定主意，不再試著喜歡任何女孩了嗎？

我常常在想著關於我和翊之間的事情，還有翊心中的女孩和我印象中那女孩的事情。

我在想著翊對於女孩的眷戀，和我對於她的思念究竟是不是一種喜歡或愛呢？

假如我們都愛心中的女孩的話，那麼我們拿什麼去愛她們呢？又愛她們什麼呢？兩個女孩都已經離開很久了，既看不到，也摸不著，剩下的只有記憶而已，而對於她的記憶卻也隨著時間逐漸變的模糊不清，那麼我拿什麼去喜歡她？

而假如我們不愛心中的女孩的話，那又為何會一直對她們念念不忘？會習慣每天、每天的去思念？為什麼呢？那麼我又有什麼理由說我已不再喜歡她？

記得翊曾經對我說過：「其實你和我都不是個自由的人。」

我一直思考著翊話中的涵義，直到翊痛哭的那天晚上，我突然懂了。

原來我們真的並不是自由的人，我們早已經被禁錮了，翊的靈魂被禁錮在五年前的夏天，當女孩離開的那時候。

而當我發現她遺留在音樂盒裡的紙條時，我的時間與生命也就一直停留在那個時候，自此以後，就沒再向前走過了。

「那要怎麼樣才會自由呢？」記得那時，我曾這樣問過翊。

「我們都需要一雙翅膀，那樣我們才能自在的翱翔。」翊說。

「那翅膀呢？到哪找？」

「這我也不曉得，大概在某個地方，或者某人的身上吧？假如有一天我找著了，我會第一個告訴你的。」翊說。

今天我看著失聲痛哭的翊，我想著，我們真的能夠找到翅膀嗎？

也許永遠找不到吧？

                       待續

                             by dj  2004/4/2 修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