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你對威爾史密斯在奧斯卡頒獎典禮的表現,有什麼看法?」前幾天,有學生這樣問我。
「他那部片演得很好,所以才會得獎吧?」我回答。
「老師,我問的是他衝上台揍人這件事,你的想法是什麼?」
「啊,我不知道這件事呢。」我驚訝的回答說,是的,當時我還不知道這件事。
後來我爬了一些文,才大概知道事情始末。
西方世界一直有著嘲諷、調侃對方的文化,這在好萊塢電影裡隨處可見,若不滿意對方的嘲諷、調侃,西方人通常會用更高段的說話方式調侃回去,當然,這得有足夠的語言智慧才能做到,所以西方人經常會用言語上幽默感化解這些因為調侃、嘲諷帶來的尷尬或緊張氣氛,因此西方人很欣賞具有幽默感的人,因為那是不容易培養的能力,甚至可說大部分的幽默感是天生的,前美國總統雷根,就以幽默感著稱,雖然沒留下太多的執政政績,但卻是挺受歡迎的美國總統。
但我認為,真正的幽默感最好是嘲諷、調侃自己,而不是拿別人的痛處、傷處、弱點當成玩笑來說,開玩笑要連當事人都覺得好笑才叫玩笑,讓別人難堪、尷尬、無言甚至受傷,都不算是玩笑,那只是種言語上的霸凌而已,但你永遠不曉得別人對於你開的玩笑的承受程度在哪兒,所以,當你嘲諷、調侃別人時,永遠都有風險存在,除非你們真的夠熟,否則開自己玩笑是最好的,因為你一定明白自己能接受到什麼程度。
這件事發生後,西方人和東方人的反應很不一樣,西方人大多數無法認同威爾史密斯,齊聲譴責他的暴力行為,這應該是因為西方人習慣在被調侃時一笑置之,或反唇相譏,不會訴諸暴力,認為這是非常不成熟的表現。
東方人,如台灣雖然同樣不認同暴力行為,但卻也認為打人固然不對,但言語上的暴力同樣不能姑息,威爾史密斯的行為情有可原,甚至有人認為主持人開了這麼不適當的玩笑,威爾史密斯打他是剛好而已,這就是東西方文化的不同了。
差別在於東西方對於開玩笑這件事情的看法不同,西方人接受度普遍較高,他們認為這是一種成熟的人格特質,東方人或許是受到較為嚴謹的儒家文化,凡事都要守矩有禮的影響,認為言語上要有一定程度的分寸在,別隨便亂開玩笑,才是成熟的人格特質。
台灣社會也是如此,帶班時,我也經常得處理學生因為開玩笑,引起的紛爭或不快,有些孩子很愛開別人玩笑,調侃別人、說別人如何如何,卻無法被別人開他玩笑,有些孩子則動不動就喜歡嗆人,在言詞不肯認輸,所以偶爾就會發生爭執。
所以,發生爭執時,我在和孩子們談話時,會希望他們改掉亂嗆別人、隨意開別人玩笑的習慣,最好開自己玩笑,或者要夠熟的朋友才開玩笑,然後若想開別人玩笑,自己就得被別人開得起玩笑,否則會被同儕認為經常「惱羞」,是沒品的行為。
其實言語上的嘲諷調侃,若當事人聽了很在意,並不會比肢體上的暴力傷害來得低,西方社會因為文化、民情、教育、社會價值觀,多數人對於調侃、嘲諷的話語並不會太在意,所以才能形成獨特的嘲諷文化,但東方社會,我們多數人對於別人的嘲諷會感到在意,甚至生氣,若交情不夠熟稔,可能就會往心裡去,覺得對方說話太過分,所以,許多人基於自身被嘲諷時的不愉快經驗,才會替威爾史密斯說話,認為他情有可原。
若學生再問我一次,我大概會像這樣分析給他聽。但若問我的個人看法,我會覺得,威爾史密斯的做法是很不好的,他妻子受到主持人的言語嘲諷,若真的覺得不快,應該有更好的處理方式,像是在受訪時或領獎發表感言時調侃、嘲諷主持人回去,甚至可直接表達對於剛剛主持人的話語感到不快之類的,都是更成熟的處理方式,一拳回去雖然爽快,不過也引發了後續的問題,留下了史上第一個在奧斯卡使用暴力行為的影星稱號。
這是一片過於認真地長長發文,能認真看完真是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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