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筱媖便幾乎從我的生活圈中消失,即使在學校裡,也很少相遇。就像兩條平行線,各過各的,偶爾交會,也只是匆匆一瞥,兩年來的交談,只有寒暄幾句而已,但這回不同,因為筱媖她叫住了我,似乎有話想對我說。

我以為,我和筱媖的情愫,早已隨著時間流逝,逐漸消失在百慕達裡,我們對彼此都應該徹底死心了。

那為什麼,當筱媖叫住我時,我會連頭都不敢回,而且心中有股複雜的情感呢?我就這麼怕見到她嗎?

還有,為什麼筱媖妳要叫住我呢?為什麼不讓我和前幾次一樣逃走呢?



「少航學長,你好嗎?」筱媖柔聲問。

我依然背對著筱媖,沒有回答,也不曉得怎麼回答。

「呵,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這麼久沒跟你說話,一開口卻只能問『你好嗎?』」

我輕歎了歎,聽見背後的筱媖朝我走近。

「為什麼不轉過身來呢?還是無法面對我嗎?」筱媖語氣平和的問。

聽完,我轉過身去,筱媖站在離我兩步的距離。

筱媖變了,跟我印象中的她不一樣了,亮麗的外表依舊,但感覺上似乎成熟許多,眼裡有種歷經風霜後的深邃感。

「呵,不逃走了嗎?」筱媖微笑的說。

「不了。」我苦笑的說。

「見到我這美少女,就忙著逃走的人,大概也只有少航學長吧?」筱媖語氣輕鬆的說。

「真抱歉。」我道歉的說。

「跟我道歉次數最多的人,大概也是少航學長吧?」筱媖眨了眨眼睛。

「我……」第一時間的反應,又想說抱歉,但硬生生的把話吞了回去,所以不曉得說什麼才好,見到我的模樣,筱媖又笑了。

筱媖,妳敞開心胸了嗎?已經不把我放在心上,所以才能這麼輕鬆的微笑嗎?若是這樣,那我可以放心了……但心裡的心酸感覺,又是怎麼回事呢?

「少航學長,這兩年,你過的好嗎?」筱媖又問。

「還好。」我簡單的回答,然後反問:「那妳呢?這兩年,妳過的好嗎?」

「這兩年,我一直在旅行。」筱媖柔聲回答。

「旅行……」我喃喃的說。

「嗯,我去了很多國家,到美國看了大峽谷、在五大湖區欣賞了尼加拉大瀑布,也去了北海道滑雪,到京都參觀了天守閣,到紐西蘭看了魔戒裡的末日火山,在雪梨歌劇院欣賞了表演,到威尼斯逛遍了水都,到奧地利參觀了音樂家的故鄉----維也納……」筱媖說到這兒,停了停,接著她走到長椅旁,坐了下來。

「真的去了很多地方……」我說,心裡想著,筱媖是跟誰一起去呢?

「少航學長,你知道人為什麼要旅行嗎?」筱媖仰頭問我,因為我仍站著,不敢坐在她身邊。

「玩樂?放鬆心情?充電?」我回答。

「許多人一起去旅行,或許是那樣,但若是一個人獨自旅行,就有些不同。」筱媖回答。

「筱媖都是一個人旅行?」我問。

「嗯。」筱媖點頭。而見到筱媖點頭的我,為什麼會覺得有些開心呢?

「那一個人旅行的意義是什麼?」我好奇的問。

「是思考。」筱媖回答。

「思考?」

「一個人旅行,是很孤獨的,這時,任何人、事、物,都會引發思考,或者,你可以在旅途中,思考自己一直懸在心上的事情,釐清自己纏纏結結的心思,沒人會打擾自己。」筱媖緩緩回答。

「嗯。」我點頭表示認同。

「我在旅途中想了許多,也想清楚了許多,我發現不管旅行的地方,風景多美、建築多優雅、市容多整齊、人民多有禮,我還是強烈的懷念台灣、懷念學校、懷念家人和懷念……」筱媖又停了下來。

「嗯?」我疑惑的「嗯」了一聲

「這兩年的旅行,讓我瞭解,原來不管我身在何方,離得有多遠,我依然想念著我的親人,還有少航學長你……」筱媖深情的望著我說。

原來,筱媖對我的情愫,依然存在,而且經過兩年的醞釀過後,似乎變得內斂,但卻更加芬芳。

而自己,其實也經常想起筱媖,想知道她過的好不好,這樣的自己,是否也代表對筱媖仍未忘情呢?

「我在旅行時,曾見到萬年冰壁,解說員告訴我,在下一個冰河期來臨之前,萬年冰壁也會融化的。我的腦海裡突然出現一個想法,若連存在幾萬年的冰壁都會融化,那麼不管人的心再冰冷,也一定有融化的一天,不是嗎?」筱媖說完,柔情似水的望著我。

「……」我默然。

「少航學長,經過這兩年,你能面對我了嗎?你因小婕離去而凍結的心,已經開始融化了嗎?」筱媖問完,原本望向落地窗外的臉龐,轉回來看著我。

我終於了解,自己對筱媖仍未忘情,而這份深埋藏在心底的情愫,卻不停的刺痛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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