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這個國家也已經有一個多月了,嗯...也許應該說我回到這個國家已經有一個多月了,我來到的這個國家是我出生的地方,但我卻不是這裡的一份子,我的國籍是美利堅合眾國,而我回到這個出生的地方為了找尋那份熟悉感,可是已經半點不剩,我對這塊出生地的感情彷彿被時間怪獸給剝得乾乾淨淨,剩下的只有陌生。


我是一個交換留學生,在我的國家我是12年級,而來到我希望熟悉卻陌生的地方,我花了兩個禮拜的時間弄懂,我在這應該是高三。也許當學校在徵選到Taiwan的交換留學生時,我不應該去報名的,我只是想回去看看自己小時候生活過的地方,不,或許我有種期待,那裡會有我曾經在那家店看到的背影,可是它,只是一個背影,為什麼我要為了一個背影越過整個太平洋來到這呢?我想只有上帝知道......



這裡的人告訴我,在我這個年紀的台灣學生有一場硬仗要打,叫做大學聯考,我實在不能理解光是靠一次考試,你能對他這個人知道多少,考試不能知道一個人品性的好壞,不能知道一個人的學習態度,不能知道是否有潛力,只能知道他這幾年來積聚知識的能力程度,不過一個只會積聚知識的人是沒辦法具有創造性的,可是我 唯一去過的兩個亞洲國家卻都以這項制度來決定你是大學生與否。我去過的另外一個國家是日本。


在日本,當我旅行到京都的時候,在京都鐵塔附近一家古老的飾品店閒晃,準備買些紀念品給家人帶回去,那家飾品店有著濃厚的復古氣息,充滿了東洋的神秘色彩。我一眼就看見在店裡靠角落那對漂亮且充滿中世紀風味的藍色玻璃瓶,它們的英文叫做「Pairs Blue」成對的藍色憂鬱,好棒的名字,我馬上決定把它們帶回美國,可是當老闆娘跟我說起它們的故事時,我聽的好入神好陶醉,原來它們背後有這麼美的故事和傳說,雖然人家說吉普賽人很會編故事騙人,但是這傳說太美了,我很感謝吉普賽人編了個這麼棒的傳說,我想他一定有著詩人般的性格。


於是我選了淡粉紅色的那一個,好像比較能代表女孩,我想著,另外一個會是怎麼樣的人買去呢?他知道這個傳說之後又會有什麼感覺呢?是像我一樣感動,還是斥為無稽之談,想著想著我散步到了京都鐵塔下,鐵塔下有一個賣日式小點的老伯,我便走過去買了個小點心當中餐吃。


老伯顯然很驚訝我的日語說的這麼好,不過在我向他表示我的媽媽是日本人之後,我們便交談起來,一個70多歲的老伯和一個來自美國的高中女孩觀光客在日本做名的京都鐵塔下聊的渾然忘我,現在想起一該是一幅有趣的畫面。


「那你會到台灣去嗎?聽說那現在交通,政治和環境都很亂。」老伯對我說....

「不知道..也許會吧!那是我和我爸爸出生的地方!」


我又踱步回到那家飾品店,想多知道一些「Pairs Blue」的故事,並且想再看看另外一個,可是當老闆一邊用她的手指向一個漸行漸遠的背影,一邊對我說:

「已經賣給那個台灣男孩了!」我突然有股衝動想衝向前去看他的樣子,不過我沒有。

「你告訴他那個傳說了嗎?」

「說了...不過他好像聽不太懂,我的中文不算好....」老闆娘回答說....

「是嗎??」我有點失望,和我一樣擁有「Pairs Blue」的人居然不知道這個傳說,那傳說會因此失效嗎??我心想....

「你不是會中文嗎??你可以追上去跟他說呀!」老闆用鼓舞的眼神看著我...

「不了!傳說不是這樣說嗎?不管在地球哪一個角落都會因此而相遇,假如傳說是真的,我就會在地球的某個角落再遇見他,然後我會向他說出這個傳說。」我回答說...


當我轉身離去,老闆叫住了我,「女孩呀!我覺得吉普賽人好像沒把這個傳說說完.....」老闆有點語重心長的說....
「為什麼這樣說??」我感到疑惑。

「這是我的第六感....算了...別放在心上...」

我就這樣把「Pairs Blue」帶回了美國,一年之間我簡直對它愛不釋手,所以它在一年之後的現在又隨我到了台灣,到台灣半年的前兩個多月,我愈來愈想念美國的家,決定半年一到,我一定會馬上飛回美國,絲毫不會留戀。


今天我一如往常的到樓下k書中心旁邊的便利商店買些東西吃,有個男孩,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年紀,一直看著我,台灣的男孩跟美國的男孩不一樣,這樣的行為比直接過來搭訕可愛的多,所以我後來習慣到便利店買東西時,順便看看那個有點害羞的男孩在不在?不過他並不常來........

有一次我看著他抱著一堆書準備進k書中心,卻因為東西太多書包和書全部都掉在地上,只見到他很緊張的往書包翻了翻,拿出一個晶瑩剔透的東西,吹了吹又擦了擦,又仔細看了看,然後才放心的開始收拾其它東西。


當他拿出那晶瑩剔透的東西時,我手中原本打算買的幾包零食也隨之掉落:「那個那個.....不是另外一個「Pairs Blue」嗎??」我心想....

難道傳說是真的,兩個擁有「Pairs Blue」的男孩女孩最終一定會相遇,不管在地球的任何角落。


但是,剛剛在便利店往外看,不一定看得很清楚,所以我決定自己去求證,於是我溜進k書中心去,一下子就看見那個男孩了,我正在想要怎麼去求證時,他站了起來,往外面走去,時間是八點三十分。


等他走了之後,我逕自走向他的位子,雖然知道這樣做很不禮貌,不過我還是打開了他的書包,另外一個「Pairs Blue」靜靜的躺在書包裡,它就是我在日本見到的那個「Pairs Blue」,不過這男孩在它外面寫著小小的三個字「藍瓶子」。


我感受到這對藍瓶子的神奇力量,想著這男孩就是在日本飾品店前的那個背影嗎?想的入神了,回過神來才突然發現那男孩已經在我背後不遠處看著我,於是我匆匆寫了封信,應該算是信的東西給他,並且稱呼他「藍瓶子男孩」。時間九點鐘。


隔天我又溜進k書中心去,在不遠處看著他,想著:「他會想回信給我嗎??還是隨手一扔就不理了.....」問題還沒想完,他站了起來,往外面慢慢的走出去。時間幾乎是八點三十分。

我看了他桌上放著的那張紙條,也回給他一張,他還沒回答我他是在哪裡發現他的「藍瓶子」,對我來說那是很重要的問題,所以我又問了一次。


終於,我知道了他是那男孩,他就是買走另一個「Pairs Blue」的那男孩,傳說成真了,我從遠在數千里外的美國跑來這裡和他相遇,可是他並不知道那個傳說,那時後我到台灣已經四個月了,原本的歸心似箭隨著與他相遇的日子一天天的增加消失無蹤了。


我們互相稱呼為藍瓶子男孩與藍瓶子女孩,當他習慣在八點半左右出去透氣時就是我讀他信和寫信給他的時候,我有時候想到假如他突然回來的話,那我一定不曉得怎麼處理那種場面,不曉得什麼時候自己變成這種害羞的女孩了,幸好,他一直維持著我們這種奇妙的默契,不過我一直在思考怎麼跟他訴說那個傳說。因為離我回國的時間只剩下兩個禮拜。


當他第三次問我為什麼會這麼喜歡他的藍瓶子時,我打算告訴他那個傳說,因為我的班機訂在三天後。我約了他隔天下午五點來k書中心,然後我準備向他訴說那個傳說,可是不曉得為什麼?愈接近見面時間我就愈害怕見到他,所以我失約了,留下了一封信,和我最喜歡的「Pairs Blue」,信上我終於告訴了他藍瓶子的傳說,終於告訴了他,我想我可以回美國去了。


我把信和「Pairs Blue」交給管理員,管理員問我怎麼認你,我回答:「最常發呆的就是了!」是呀!我怎麼沒問過你為什麼這麼喜歡發呆,都在想些什麼?不過我還有機會問嗎??

當我在飛往美國的班機上我才突然想到,「Pairs Blue」不是正意味著兩個戀人的憂鬱嗎?不相遇不會成為戀人,可是既然成為戀人為什麼會憂鬱呢??那就是分離了,由地球的兩端而相遇,又再分離,難道這就是那對「Pairs Blue」的魔力嗎?


吉普賽人還是說謊了,老闆他的第六感果然沒錯,不過我現在已經沒有「Pairs Blue」了,傳說再怎麼樣也不會影響我了,也許有一天我會再到那裡去,站在街頭的某一個角落,也許展開另一個傳說與故事。


藍瓶子女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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