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還記得這首曲子。」學妹神情柔和的說,剛哭過的她眼睛有些紅腫。

「嗯,初次見面就要我演奏曲子給她聽,很難忘記的。」我微笑的說。

「學長,你真的太溫柔了……」學妹喃喃的說。

「呃……」學妹的回答讓我有些驚訝,原本我預期她會有出人意表的話語,看來她完全進入感性模式了。

「學長,你是如此溫柔,卻又如此孤獨,為什麼呢?」學妹雙眼柔情似水的問。

我放下長笛,沒有回答,或許我是孤獨的,但並不寂寞。

「學長,我有個疑惑放在心裡好多年,今天,我想問問你。」學妹說。

「疑惑?」我皺了皺眉頭。

「從我認識學長開始,你身邊從不乏出色的女孩,感覺上你跟她們很要好,像之前的歆和筠,還有後來的瞳,但你卻似乎從未對誰動心,這是為什麼呢?學長?難道學長你,從不曾為了誰而心動嗎?」學妹神情認真的問。

我聽完,緩緩的搖了搖頭,回答:「我當然,也心動過。」

「是嗎?那麼,讓你心動的女孩,究竟是誰呢?是筠嗎?」學妹問。

我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既點頭,又搖頭?」學妹困惑的問。

「我曾對筠傾心過,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回答。

「學長,我永遠也忘不了,五年多前在這裡發生的情景,當時,接完電話的你,整個人充滿著即將炸裂的哀傷,讓我心疼不已,現在想起,那時的我,或許在心裡偷偷的替你留了個位置吧。」學妹說到這兒停了下來。

原來,學妹幾年前對我說過,她曾默默把我放在心上,並不是玩笑話嗎?

「但那天,見到你哀傷神情的我,明白了筠在你心中有多重要後,膽小的我,便退縮了。後來,筠終於醒來,我以為,你會跟筠在一起的,但你卻沒有那樣做,這又是為什麼呢?」學妹問。

「因為,我喜歡上了另一個女孩。」我回答。

「那麼,她是誰呢?」學妹問。

「她的名字是翎。」說完,我開始說起關於翎的故事,是的,如今,我和翎只剩下這沒有結局的故事了。

在我說著故事時,學妹有意無意的按著琴鍵,發出高高低低的清脆聲響,點綴著故事的高低起伏,感覺恰到好處,我突然覺得,我說的好像是別人的故事,跟自己完全不相關似的。

「想來真令人生氣……」故事說完後,學妹嘟起嘴,自言自語的說。

「生氣?」我困惑的問。

「讓學長喜歡得這麼深的女孩,我居然不知道她的存在,也從來沒見過她,輸給了個完全陌生的女孩,難道不該生氣嗎?」學妹反問。

「什麼是輸?什麼又是贏呢?學妹,妳沒有輸,而翎她也沒有贏……又或者,我們全都輸給了老天爺的安排……」我感嘆的說。

「所以,學長沒辦法接受瞳的感情,是因為還想跟翎在一起?」學妹問。

我搖了搖頭。

「搖頭……意思是,你已經逐漸淡忘了翎嗎?」學妹有些驚訝的問。

我又搖了搖頭。

「學長,我被你弄糊塗了……」學妹困惑的說。

「我心裡明白,已經不可能再遇見翎了,遑論跟她在一起,但我,卻怎麼也忘不了她,我很沒用,對吧?」我苦笑的說。

「學長,你只是不小心愛的太深了……」學妹眼帶不捨的說。

「是呀,如果有下次的話,我一定不會愛的這樣深了……」我同意的說。

「還會有下次嗎?」學妹問。

「是呀,還會有嗎?」我自己問自己。

只怕,沒有下次了。

「學長,我可以再問一個問題嗎?」學妹的語氣有些遲疑。

「儘管問。」

「只有一瞬間也好……學長,你……曾因為我而怦然心動嗎?」學妹問完,怯生生的望了望我,接著低下頭去。

我愣了一下,突然想到,剛分手後的學妹,會找我一起跨年,或許心思並不一般,那麼,我該怎麼回答才好。

雖然學妹既可愛又討喜,但認識學妹後,我先後把心思放在筠和翎身上,不曾對學妹動心,但這樣對她說,會不會殘忍了些?而善意的謊言,會不會給學妹虛假的期望呢?

「學妹,我的心太小了,所以,一次只能容得下一個人……」我決定實話實說。

學妹聽完,眼裡的光采黯淡了下來,一會兒後,她輕嘆了嘆,接著說:「歆到日本唸書,瞳到維也納學音樂,筠也名花有主了,我還以為我……」

「學妹……」

「學長……我想、也希望,你還能有下次,但那不會是我了……」學妹滿是遺憾的說。

我握著長笛發愣,不曉得該回答什麼才好。

「學長,我們演奏到天亮好不好?」學妹突然提議的說。

「一定奉陪!」我說。

當我送學妹回到她的住處時,天空已經完全亮了,而她在前座沉沉睡去,望著她眼角殘留的淚痕與嘴角的微笑,猜想她或許正做著好夢,讓我不忍心叫醒她。

但殘忍的是,不管夢再美,終究是得醒的。

哪一天,我才能從與翎再次相遇的美夢中醒來?


二月的時候,某天晨會後,主管突然問我:「你會日文嗎?」

「因為有朋友是日本人,所以,多少學了一點。」我不明就裡的回答。

「那好,這兩天,回家準備行李吧。」主管沒頭沒腦的說。

「準備行李,要做什麼?」我問。

「不是說了嗎?要帶你出去玩呀。」主管一副「你不是早就知道了」的表情。

「出去玩?到哪玩呀?」我問。

「下禮拜一我要到日本分公司出差,你也一起去。」主管簡短的說。

「咦?可以嗎?我還是公司的菜鳥耶……」我說,公司上下都知道,到外國出差只有一兩天在辦事,其他時間等於出國觀光,花的還是公司的機票錢和住宿費,所以大家趨之若鶩。

「但我是公司的老鳥,這部門我說了算,你趕快回家整理行李,對了!明天記得把你的護照帶來。」主管說完,逕自朝他的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到日本呀,或許可以去找一下牛奶和歆,好久沒見到他們了,不曉得他們在日本過得好不好?

當我這樣想時,一種莫名的預感突然襲上心頭,只是,當時,我還不了解那預感代表著什麼。

                                       待續
                                              By dj 201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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