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學長笛已經六年了,一開始是覺得學長笛會讓自己更有紳士氣質,所以才學的。雖然我不曉得學了長笛後的自己,是否變得更有氣質,不過,我倒是愛上了長笛,剛學的幾年,每天都要練習好幾個小時才肯罷休。

 

上大學後,因為忙著許多新鮮事,練習長笛的時間漸漸變少,直到最近,才又想要把它拿出來。不曉得為什麼,最近一個人時,若周圍靜悄悄的,我便會不由自主的想起翎,陷入無限透明的藍色憂鬱中。

 

所以,我想製造些聲音,想了又想,憶起了高中時,經常圍繞在房間裡的悠揚笛聲。還記得,以前吹著長笛的自己,有著單純的快樂,現在,為什麼會變得如此苦惱呢?

 

當初,我是不是別喜歡上翎,會比較快樂呢?

 

即使吹著長笛,腦中還是揮之不去翎的身影,隨著悠揚笛聲,將我的思念緩緩遞送……

 

「要是能送到翎那兒就好了……」我自言自語的說。

 

「想送啥?送到哪?」身旁突然出現個熟悉的聲音,回過神來望去,說話的人今天穿得像舞台劇演員。

 

「牛奶!?你怎麼會跑來管樂社?還有,你幹嘛穿成這樣?」我連珠炮的問。

 

「真沒禮貌,是我先問問題的。」牛奶不以為然的說。

 

因為接下來與牛奶的爭論太沒建設性,所以,我索性略去不說,直接跳到重點,免得影響我的紳士形象。

 

「所以,你身上穿的是戲劇社公演的舞台裝?」我問。

 

「沒錯,而且是男主角的。」牛奶得意的回答。

 

「你演男主角?」我困惑的問。

 

「怎麼?懷疑呀?」牛奶一副「我竟敢懷疑他」的表情。

 

「為什麼你能演男主角?」雖然印象中,牛奶參加過戲劇社,但就我的認知,牛奶參加戲劇社,應該是玩票性質居多,這樣的他居然能演男主角,戲劇社沒人才嗎?

 

「因為劇本是我寫的。」牛奶很快的回答。

 

「原來如此……」我恍然大悟的說,以牛奶過人的文采,寫個劇本應該難不倒他,或許正因如此,才取得了男主角的角色吧?

 

「話說回來,你在練習長笛?」牛奶好奇的問。

 

「是呀,一陣子沒吹,有些生疏了。」我苦笑的說。

 

「聽得出來。」牛奶點頭,贊同的說。

 

「你聽不出來我只是謙虛嗎?」我沒好氣的說。

 

牛奶很認真的搖搖頭。

 

「我想,你可以回戲劇社去了,咱們道不同、不相為謀。」我下了逐客令。

 

「那可不行,你以為我來這裡做什麼的?」牛奶質問我。

 

「專程來吐槽我?」我猜測的說。

 

「雖然你吹得真的不怎麼樣,但我可沒那樣無聊。」牛奶沒好氣的說,仿佛被我誤會很困擾似的,但其實,困擾的應該是我才對,因為我又莫名其妙的被吐槽了一次。

 

……」我無言的望著牛奶。

 

「你臉色真難看,要不要我替你畫個妝、打扮一下?」牛奶關心的詢問我。

 

「夠了!牛奶,請講重點。」我就快失去耐性,若非我從小接受過嚴格的紳士訓練,我想這時候,已經跟牛奶在地上扭打了吧?

 

不過,以牛奶「北辰一刀流」傳人的身手,我還是稍安勿躁比較好。

 

「現在不化,等一下還是要化的……」牛奶意有所指的說。

 

「什麼意思?」我不解的問。

 

「這回的公演,我幫你爭取了一個角色,是男配角喔,感謝我吧!」牛奶微笑的說。

 

「什麼!?」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回公演,你要演男配角。」牛奶緩緩的說。

 

「什麼跟什麼呀!?誰讓你擅自幫我爭取男配角的角色了?」我又好氣又好笑的說。

 

「因為我是編導呀,所以,角色大部分都是由我決定的。」牛奶細心解釋。

 

「你是編導,關我什麼事?為什麼我非得演男配角不可?」我不可置信的問,牛奶今天的行事風格,簡直就跟歆一模一樣,是被歆附身了嗎?

 

「因為,歆是女主角。」牛奶望著我,沉靜的說。

 

「就算歆是女主角,也不關我……」我說到一半,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但又有些摸不著頭緒,便沒把話繼續說完。

 

「你不覺得這是個好時機嗎?」牛奶微笑的說。

 

「好時機?」我困惑的問,接著,我的頭腦就像一瞬間有電流竄過一樣,突然明白牛奶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背後可能的涵義。

 

「也該是時候了……」牛奶喃喃的說,嘴角帶著微笑。

 

若牛奶當男主角,歆當女主角,那麼,直到這齣戲謝幕那一刻為止,成為男配角,是我所能扮演的最佳角色。我猜想,牛奶是這麼想的吧?

 

「我演男配角,戲劇社的人會同意嗎?而且我可從沒演過戲。」我說出自己的疑慮與困難。

 

「戲劇社本就人手不足,而且男配角這角色沒人想演。」牛奶加以說明。

 

「沒人想演?為什麼?是個很悲慘的角色嗎?」我擔心的問。

 

「你演了就知道,放心,只要跟著大家一起練習,一定沒問題的。」牛奶信心十足的說。

 

「真的沒問題嗎?」我還是很擔心,突然變成戲劇公演的男配角,本身已經夠戲劇化了。

 

「我以『北辰一刀流』之名起誓,沒問題。」牛奶說完頓了頓,繼續接著說:「對了,順便告訴你,你的角色是個會吹長笛的男生,在劇中可能得表演上一段,有空時,還是好好練習一下吧。」

 

「牛奶,我想問個問題。」

 

「什麼?」

 

「我能不演嗎?」我小心翼翼的問。

 

牛奶沉默的望著我,雖然完全沒說話,但卻氣勢驚人,一瞬間,我有種他把腰間的太刀拔出來平舉胸前的錯覺,有種不妙的感覺……

 

「我看就當我沒說……」我本想打退堂鼓的說,但還沒說完,牛奶突然像日本人一樣,對我鞠了個九十度的躬,接著說:「拜託你了。」

 

「嗯,我知道了。」我鄭重的說,因為認識牛奶兩年多,他從沒拜託過我任何事,我想這齣戲對他來說,一定很重要。

 

「說到長笛……」牛奶起身後,先是微笑,然後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說。

 

「長笛怎麼了?」我疑惑的問。

 

「剛剛聽你在吹時,不知怎麼,感覺有些哀傷……是我的錯覺嗎?」牛奶搔搔頭說。

 

「剛剛吹的是小調的曲子,感覺上是會比較哀傷。」我回答,心想剛剛自己吹的曲子,會給人哀傷的感覺嗎?

 

「原來如此,哀傷的曲子,還是不要常吹的好。」牛奶說。

 

「只是練習曲而已,正式表演時,不會吹練習曲的。」我解釋的說。

 

這天,牛奶離開後,我到湖畔一練教室旁,吹了一下午的練習曲,令人感覺哀傷的小調練習曲。

 

不過,後來我才明白,這天下午,我在湖畔吹奏一下午小調練習曲的意義。是的,喜歡上心不在自己身上的女孩後,我就必須開始練習,練習在接下來的日子裡,要怎麼在哀傷中,度過悠長時光……

 

 

                             待續

                                     by dj 2008/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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