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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12月31日,天氣晴。

『那是一個特別的日子,至少對我來說是很特別的,因為那天是我誕生的日子,不過聽說我誕生的時候帶給醫院的醫生和護士小姐們一點困擾,因為他們不知道要讓我是在1980年出生、還是1981年來的好,你說這是不是很可笑呢?一個人出生的時間不都是確確實實固定而且存在的嗎?為什麼還有這種不曉得是要在1980年還是1981年的問題呢?據說最後還是護士小姐擲銅板決定的呢!因為他們不知道剛好在跨年倒數前一秒出生的小孩要算是哪一年比較好,我想在這之前他們大概從沒遇過吧!我從出生就是這麼矛盾,既是1980年也是1981年,你說我是不是個天生就注定要矛盾一輩子的人呢?』

「當然不是。」在我眼前的男人對我說。

「為什麼?我出生在兩年的交接之時,既不新也不舊,還要讓人家擲銅板來決定我的生日耶!」我說

「那並沒有什麼,你生在一年的盡頭,另一年的開始,舊的一年即將過去,新的一年即將到來,象徵著以前一切的不好也都會消逝,無窮盡的新希望降臨。妳是接受這樣的祝福而出生的,所以妳應該隨時都擁有光明的希望才對。」男人說。

「真的是這樣嗎?」我問。

「就是這樣,還有今天是妳生日,妳就別再亂想了。」男人一邊說,一邊舉起手上的紅酒輕輕碰觸了我面前的酒杯。



1992年,2月20日,天氣陰。

『那天我到現在還記得非常清楚,為什麼呢?因為那天我們班上轉來一個非常好看的男孩,當我見到他的第一眼就無可救藥的喜歡上他了,那種感覺我到現在還記得,一種呼吸困難、心跳加速的感覺,那時他突然像我這邊看過來,還對我笑了笑,我立刻感到非常害羞,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就馬上躲在朋友背後。後來,我真的好想和他說話喔,可是又害羞的要命,只要遠遠看到他就會臉紅的像什麼一樣,所以完全沒辦法和他說上話,覺得好丟臉,只好總是躲著他,連他主動要來找我說些話的時候,我也都裝作有事或者立即跑開耶,真是莫名其妙,對吧?所以直到他再轉學離開為止,我連一句話都沒跟他說過喔!』

「真的,連一句話都沒有,你說,我是不是笨的要命呢?」

「當然不是。」我眼前的男人對我說,他今天好像比平常時候顯得疲累了一點,不過他還是來聽我吐苦水了。

「為什麼呢?我超級喜歡他喔,可是卻連一句話都沒講過,不是很笨嗎?」我說。

「你當時還小,害羞和逃跑就是對他喜歡的表現,所以你只是表現對他有多喜歡而已,就像有些人的喜歡就是大聲對那個人說出來一樣,所以你不笨。」男人說。

「真的是這樣嗎?」我問。

「就是這樣,還有你別再沒吃任何東西就喝咖啡了,這樣對你的胃不好。」男人說,一邊舉手向服務生示意,要把我點的咖啡改成別的。



1995年,3月14日,天氣乾冷。

『那天我滿腦子都在期待著一件事情,你應該可以猜到是什麼吧!?是呀!那天是白色情人節,我在學校裡有一個喜歡的男生,而且我覺得他應該也是喜歡我的,因為他老是藉故跑來和我說話聊天,我心裡很高興喔!真的是高興的不得了,有時晚上作夢都會因為夢到這件事情而開心的醒過來呢!不過他每次來跟我說話的時候,我都裝成愛理不理的,也不曉得為什麼,我只要一感到自己的心跳加速,我就感到不安全、不踏實,接著我就變的冷冰,我的好朋友小玫曾經問我:「我覺得他是一個很棒的男孩呀!溫和、有禮、待人親切、而且又高又帥呢!為什麼妳一點機會都不給他呢?」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回答說,小玫對我笑了笑。

那天我從早自修就開始收到男生的花和巧克力了,有人說白色情人節其實應該是女生回送男生巧克力的,我是不太清楚啦!也不太在意這回事,我最在意的和期待的是------那個男生什麼時候會把花和巧克力送給我呢?

我整天都在想著這件事情,第一節下課,他沒有來,於是我開始期待第二節下課,第二節下課他還是沒有來,我覺得他第三節下課應該會來了吧!?就這樣一直等呀等,他一直都沒出現,我實在很想跑過去他們班那邊去看看他,並且問他為什麼情人節時竟然沒有送我任何花和巧克力呢?可是又想了回來,自己平常對他那樣冷淡,或許他已經放棄喜歡自己了吧!一想到這樣,我便覺得好難過,為什麼自己是這樣的矛盾和彆扭呢?接著我再第八節的英文課時,流下了傷心的眼淚,英文老師和班上同學都被我嚇了一大跳了呢!坐在我旁邊的小玫輕聲安慰我,他並沒有問我為什麼傷心,只是柔聲的對我說著別傷心了,用手輕輕的拍著我的背。

而那個男生,在放學後出現在我們教室前,捧著一大束鮮花,上面附著一張小卡片,當他終於捧著那束鮮花向我走來時,我突然覺得世界上所有的不愉快,一下子全都消失了,我高興的整個人幾乎要飛起來了。

「祝妳白色情人節愉快,還有……」那男生對我說。

「還有什麼呀!?」在一旁的小玫替我這樣問。

「還有……我家下禮拜搬到北部去,所以我要轉學了……」男生有些欲言又止。

「什麼!?」小玫驚訝的說,但更驚訝的是我的表情。

「在離開這裡之前,我想告訴妳,其實我很喜歡妳,即使你一直以來都對我非常冷淡,我還是很喜歡妳,還有……妳要多點笑容,那會使妳看起來更加美麗。」男生笑著說。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之後,無法克制悲傷的情感,不停的流著淚,一直到他離開。』




「你說,我是不是一個既矛盾又倒楣的女人呢?明明就有一個自己喜歡的好男孩在眼前,卻沒辦法好好珍惜,等到想去珍惜的時候,緣分就離我遠去了。」我忿忿不平的說。

「妳當然不是既矛盾又倒楣的女人,初戀總是那樣的,妳應該高興遇到那樣好的男孩,他在妳的腦海中留下美麗的回憶,也使著現在的妳多了點笑容。」男人一邊對我說,一邊舉手對服務生示意要加點飲料。

「真的嗎?可是我那時候若是不對他那麼冷淡,或許我就會跟他在一起了呀!」我問。

「或許會在一起、或許不一定,或許在一起之後,他依然會離開,那時候你們的未來仍有著太多的變數,但都已經成為過去,過去已不復存在,未來仍清楚可期,今天是情人節,妳就試著開心一點吧!?來,笑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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