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很不喜歡醫院,因為我認為醫院代表著疾病與死亡。所以,在清華唸書這兩年多,一直沒去過醫院或診所看病,一方面因為自己還算健康,另一方面,即使生病了,我也傾向於多喝開水、多休息,讓體內的白血球,打敗侵入身體的病菌。

「伊伶為什麼會突然昏倒呢?」在我載筱媖去醫院時,她擔心的問。

「伊伶似乎不太會照顧自己,所以我想應該是疲勞過度吧,休養幾天應該就沒事了,妳別太擔心。」我安慰的說。

「是這樣呀。」筱媖的聲音聽起來安心了許多。



醫院,匆忙的急診室、苦痛的人們、白色的長廊、穿著白袍的醫生與護士、專業但冷漠的神情,是我之前對醫院的印象,已經有許久不曾到過醫院了,若不是因為伊伶,大概也不會來吧。

走進醫院正門,一股濃濃的醫葯味襲來,讓我感到有點不舒服。由於已經晚上了,醫院裡只剩下夜間門診的民眾,與值班醫生、護士,看起來顯得有些冷清,這樣的醫院更增添了一種蕭瑟感。

可以的話,真不想再來了,我對自己說。不過,當未來的事情發生時,我們又能有什麼樣的選擇呢?

我和筱媖到時,阿浩獨自一個人坐在急診室外,望著天花板發呆。

「阿浩。」我叫正發著呆的阿浩。

「啊?」阿浩雙眼無神的望向我,然後才回過神來似的對我說:「喔,你們來了。」

「伊伶呢?」筱媖關心的問。

「已經轉送到加護病房去了……」阿浩回答。

「加護病房……這麼嚴重嗎?」我有點不安的問。

「是感冒併發的急性肺炎,醫生說因為發現的早,又剛好在醫院,已經做了最即時而妥善的治療,進加護病房只是為了觀察幾天,看身體狀況有沒有什麼變化。」阿浩解釋的說。

「呼,那我就放心了,剛提到加護病房時,讓我好擔心呢!」筱媖鬆了口氣的說。

「是呀,我也是,那麼,連絡伊伶的家人了嗎?」我問。

「嗯。」阿浩點頭,神情有著不相稱的哀傷,不是沒事了嗎?

「伊伶醒了嗎?」筱媖問。

「還沒,不過醫生剛剛說天亮之前,應該就會醒的。」阿浩回答。

「那我去看看她。」筱媖說完,用詢問的眼神看著我。

「妳先去吧,我待會兒就過去。」我微笑的說,伊伶的緊急狀況,暫時沖淡小婕的事,心情因此平靜了一些。

筱媖聽完,對阿浩和我笑了笑,然後轉身離開了。

醫院急診室裡頭,依然有不少人忙進忙出,相較之下,在急診室外我和阿浩的沉默氣圍,顯得相當不協調。

「阿浩,伊伶的急性肺炎真的不要緊嗎?」我擔心的問。

「嗯。」阿浩隨口「嗯」了一聲。

「是嗎?但看你的模樣,卻不像不要緊……」我質疑的說。

「真的,肺炎不要緊了……只是……」阿浩說到這兒,停了下來,接著用手蓋住雙眼,沒把話繼續說下去。

「既然已經不要緊了,為什麼你看起來這麼……這麼悲傷呢?」我困惑的問。

「少航……你還記得在戀愛研習社時,他們說我命犯天煞孤星的事嗎?」阿浩沒頭沒腦的說。

「當然記得,不過為什麼突然提起這個?我覺得還是別太相信什麼星座呀、塔羅的比較好。」我回答。

「但現在的我,卻不得不相信……」阿浩神情悽苦的說。

「為什麼?你不是已經告別過去,重新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了?不是已經打定主意要追求伊伶了嗎?」我更是困惑了。

「所以,我今天跟伊伶告白了……」阿浩喃喃的說。

「啊!?」阿浩的回答出乎我意料之外,一時之間,我只能驚訝。

「但伊伶卻拒絕了我。」阿浩繼續說。

「嗯……」我點了點頭。

「我想知道原因,但伊伶只回答我們不適合,我感到既傷心又難過,於是我問伊伶:『為什麼一點機會都不給我?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嗎?』伊伶望著我,沉默了一會兒,回答:『我是不能喜歡別人的,我也不適合任何人,阿浩學長……你就把我忘掉吧……』」阿浩有些恍神的說。

「嗯。」記得伊伶也在我們面前,說過類似的話,不過,為什麼呢?

「我無法接受伊伶拒絕我的理由,所以,我告訴伊伶,我會等待,默默的等待。但伊伶聽完之後,卻激動起來,她神情哀戚的對我說:『阿浩學長,不管誰跟我在一起,都無法得到幸福的,打從一開始,我就失去了愛人的資格了……』我問她為什麼,她只是搖頭,要我把她忘掉……」

我沒有答話,思考著伊伶為何會如此說的理由,假如只是為了拒絕阿浩,似乎有些不合常理,似乎有著什麼難言之隱……

「然後,她的呼吸變得愈來愈急促,還劇烈咳嗽起來,當我想去叫醫生來時,她就在我面前昏了過去,剛好有醫生來巡視病房,很快就診斷出可能是感冒併發的肺炎,急忙送到急診室去讓醫生處理。」阿浩說到這兒,看了看我。

「結束了嗎?」我問。

阿浩搖頭,苦笑的說:「當急救完後,我也以為結束了,但令我悲傷的事,才正要開始。」阿浩回答。

「啊?」我不解的說。

「急救結束後,因為經常擔任志工作而認識的護士小姐告訴我,伊伶的主治醫師想跟我談談。」阿浩站起身來,背對我說。

「伊伶的主治醫師?」我愈來愈感到困惑,若不是住院的話,通常是罹患長期慢性病症的人,才會需要主治醫師。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superdj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