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準備離開山頂公園時,月牙兒跨上車,才剛用力踩了一下,鍊條便脫落了。

「唉,真倒楣……」月牙兒有點無奈的說。

「我來試試看好了。」我說,最近常讓我遇見這種事情,或許我應該好好學習怎麼修理自行車。

「不用啦,會弄髒你的手,而且油汙很難洗掉。」月牙兒連忙阻止我。

「那怎麼辦?」我問,其實我很想試試看,受到筱媖的影響,最近對自行車很有興趣。

「嗯……接下來都是下坡比較多,那……我們雙載好了。」月牙兒提議的說。

「嗯……好像也只能這樣。」我牽起Hello Kitty的淑女車,轉頭對月牙兒說:「那上車吧!」

「呵,就請你多多照顧囉。」月牙兒微笑坐上自行車後座。



「那麼,請問小姐想去哪兒?」我裝成計程車司機的問。

「嗯,政大正門口好了。」月牙兒似是隨口的說。

「呃……」

「司機先生不會不知道路吧?」

「這個嘛……」

接著我和月牙兒玩起司機與乘客的遊戲來,月牙兒在山頂公園的憂傷,漸漸從她眼裡褪去了,整個人似乎又變的明亮起來。

人們,經過歲月的洗禮,都會有著屬於自己的哀愁與美麗,他們可能打從心裡珍惜,也可能小心翼翼的不讓自己想起。所以,當他們提起過往時,我們只需聆聽,而當他們不願多提時,我們也別自作主張去喚醒那憂傷回憶。

因為,即使你們再要好,每個人心底,都有一處最私密的角落,存放著一生中最珍貴的秘密。

雖然,我對月牙兒口中的「他」非常好奇,但我想「他」應該會是月牙兒心裡珍藏的秘密,若她不願多說,那麼就讓「他」永遠成為秘密吧!


我們騎到一片有許多桃花的山坡,月牙兒說這片山坡叫桃花園,很詩意的名字,也讓我想到陶淵明的桃花源記。

「天色快黑了呢,你準備什麼時候搭車回去?」月牙兒問,因為下坡速度快,她很自然的將左手輕放在我的腰間。

「嗯,吃完晚餐吧。」我回答。

「這娃娃很可愛呢。」月牙兒說,我回過頭去看,發現她說的是小婕娃娃。

「嗯,這是小婕送給我的,要我每天隨身帶著,看到娃娃就好像看到她一樣。」我解釋的說。

「呵,是小婕的分身呀。」

「呃,這樣說也行啦!」

「那你元旦沒陪小婕,她……不會生你的氣嗎?」

我回頭望了望月牙兒,然後笑了笑。

「嘿,小心看路呢!還有,你為什麼要笑呢?」月牙兒疑惑的問。

「呵,沒什麼啦!因為連我自己也覺得奇怪。沒錯,我是應該要陪小婕玩比較正常,不過……」

「嗯?」月牙兒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尾音好聽的上揚著。

「小婕也有她的交友圈,自從她加入山服社之後,我似乎已經不是她的生活重心了。」

「呵,怎麼聽起來很哀怨的樣子?」月牙兒笑著說。

「哈,是嗎?」我回頭對月牙兒苦笑。

「你很喜歡小婕吧,所以才會如此。」月牙兒柔聲說。

「是呀。」我點點頭。

「能讓你這麼喜歡的女孩,真想見見她呢。」

「可以呀,下回妳來清華時,我介紹妳們認識。」我提議的說。

「你真的打算讓我們認識?」月牙兒語帶驚訝的說。

「嗯,對呀,有什麼不對嗎?」我疑惑的問,邊減速,邊回過頭看她。

「如果你真這麼想,就太不了解女孩子的心理了。」月牙兒莫測高深的說。



我們繞了一圈,回到圖書館附近的平緩山下,但月牙兒在我腰際的手並沒有放開,這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裝設在附近的地燈也亮了起來,映照出一片橙色的美麗夜景,我載著月牙兒,在美麗的夜色中徐徐而行,心中浮現一種不可思議的奇妙感覺。


「最近,我常在思考一件事。」側坐的月牙兒,兩腳甩呀甩的,像個天真的小女孩,但她的外表卻很時尚搶眼。

「思考什麼?」我問。

「為什麼我會在網路上遇見你。」

「啥?為什麼要思考這個?」我困惑的問。

對我來說,在網路上遇見任何人,是機率上的問題,好比我今天沒認識「月牙兒」,那麼我可能會認識「月光族」或「月月安」,換句話說,我上網之後,一定會因此認識某些人,只是認識的剛好是月牙兒而已。

「因為,我認為人與人的相遇,都是有意義的。」月牙兒語氣堅定的說。

「聽起來,像是一種註定的宿命……嗯,接下來往哪個方向?」我問。

「前面路口右轉,你不相信人有宿命嗎?」月牙兒問我。

「也不是不相信,只是我覺得如果人一生下來,一切都已註定,那不是太無趣了嗎?所以,我寧願相信,未來可以靠自己開創。」我回過頭對月牙兒說。

「嗯,未來靠自己開創……」月牙兒喃喃的說。

「那妳思考的如何?」我好奇的問。

「當他在夏天消失時,我隨後就在網路上遇見了你。」

「嗯,聽起來有點巧。」我又多知道了一點關於「他」的事情。

「或許你沒發現,但當時的我既傷心又難過,不知道該怎麼釋放自己,接著,你出現了,我們一下子就突然熟了起來,就好像已經認識十年的朋友一樣,什麼都聊。」月牙兒說到這兒停頓了下來,然後拍拍我的肩膀,輕聲說:「少航,我想下車走走。」

「好呀。」我將車停了下來,月牙兒輕輕的溜下車,逕自走向一旁的花台,接著坐了下來。

「我們總聊著輕鬆、有趣的話題,像是你的室友、同學、教授、社團朋友和家人等等,似乎只要跟你聊天,我的嘴邊就經常掛著微笑,暫時忘了憂傷。」月牙兒仍是自顧自的說,我走近她身邊,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哈,我以為自己說的,都是些沒營養的話題呢!」我笑著說。

「呵,是很沒營養呀,但我卻很喜歡那些無關緊要的對話。而我的悲傷,也隨著一次次的閒聊,漸漸被撫平了,變得不再那麼常想起他。」

「所以,妳認為我是為了讓妳重拾歡笑而出現的?」我猜測性的問。

「嗯,是呀。」月牙兒點點頭。

「那我的任務完成了嗎?」我好奇的問。

「可以說完成了,也可以說沒有。」月牙兒回答。

「啊?」月牙兒的話意常是晦暗難明,讓人猜不透。

「不過那是我的問題,是我太過小心,如果我早些讓你知道的話,或許一切都會不同。」

「妳愈說我愈不明白了。」我困惑的說。

「呵,你會明白的,而且,就在不久的未來。」月牙兒總是不肯把話說清楚,不過兩年多來,她都是如此,我也習慣了。

「呃,這樣呀……」我些許無奈的說。

「是呀,你這麼聰明,對吧?」月牙兒似乎以把我搞糊塗為樂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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