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夜前一天,我揹著掛有「小婕娃娃」的背包,穿過海報牆,準備到電機系上課,見到俞甄和阿竸從圖書館的方向朝海報牆走來,兩人少了情侶間的甜蜜氣氛,感覺有種冷漠在兩人間滋生,接著俞甄見到了我,給了我一個禮貌性的微笑後,便逕自朝女生宿舍走去,阿競也沒送她。

看起來,他們倆個似乎是在冷戰。

我跟阿競打了個招呼,但在擦身而過時,阿競叫住了我。

「少航,能聊一下嗎?」阿競對我說。

「好呀。」我爽快的答應了。

我和阿競的交集不多,只有電機系修課時,或他和俞甄一起出現時,才會見到他,他給我的印象是個能力極強、要求完美、有自信、話不多的男生,不過不算難相處,只是有時會覺得他繃的緊了點,若是多點笑容,感覺會容易親近一點。


「什麼事?」我們倚著海報牆就聊了起來。

「你覺不覺得俞甄怪怪的?」阿競問。

「怪怪的?倒不覺得,哪裡怪?」我疑惑的問。

「我覺得她最近好像有心事,跟我在一起時,似乎也不太開心,我問她,如果是我做了什麼讓她不高興的事,一定要告訴我,她笑著說沒有,是我多心了……」阿競困惑的說。

「平常見到俞甄時,大概都是在上課或餐廳吃飯時,並沒有覺得她有什麼不對勁……」我回答。

「我想你認識俞甄比較久,或許她會告訴你些對我開不了口的事情,她什麼都沒告訴你嗎?」阿競又問。

「嗯……我想一想。」我仔細回想這陣子跟俞甄的對話,看看是否有什麼蛛絲馬跡。

「是不是俞甄參加吉他發表會時,你沒去看,所以她生氣了?」我想到一個可能性。

「俞甄參加吉他發表會?她沒告訴我呀!?」阿競驚訝的說,一向冷靜自負的阿競,鮮少會有慌張的表情,這證明他真的很在意俞甄。

「嗯,或許她有告訴你,但你忘記了,依照俞甄溫柔的個性,即使在意,她也只會放在心裡。」我推測的說。

「前陣子我老闆的計畫要呈報告書,我差點沒忙翻掉,若她是那時提起的,我或許真的忘記了……」阿競喃喃的說。

「俞甄的演奏很精采呢!你沒去太可惜了……」我讚賞的說。

「那該怎麼辦?」阿競六神無主的問。

「哈,平常考試時是我在問你該怎麼辦?現在風水輪流轉,輪到你問我怎麼辦了……」我笑著說。

「我對這方面的事,本來就比較不行,俞甄也是我第一個女朋友……」

「要讓俞甄開心,其實不難的……」我告訴阿競讓俞甄開心的方法,能指導阿競,相當有成就感。

「看來……你了解俞甄似乎比我還要多……」阿競喃喃的說。

「也不是這樣說,或許我以朋友身分看到的俞甄,和你有些不同吧?」我推測的說。

「那,謝謝你了。」

「期末考的考古題和筆記,就麻煩你囉!」我不忘未雨綢繆一下。

接著,阿競便匆匆離開了。

俞甄會不快樂嗎?在我印象中的俞甄,好像都是笑著的?對了,當阿競出現時,俞甄會變得比較端莊,但那也不算不快樂吧?



「小航,我不能跟你一起跨年,你真的不生氣齁?」跨年夜前一天晚上,我和小婕一起吃晚餐時,小婕小心翼翼的問。

其實小婕之前就問過好幾次了,我總說沒關係,小婕也有自己的交友圈。況且,我也得履行對筱媖的承諾,騎自行車到台北參加元旦升旗,唉!想到就累。

「呵,不會啦!我們早上先慶祝就好了呀,晚上小婕就玩妳的,我也玩我的,偶爾這樣也不錯。」我說。

「小航……好像都不會擔心人家……」小婕噘起嘴來。

「怎麼了?突然不開心呀,我當然會擔心小婕了,那還用說嗎?」我理所當然的說。

「我指的是,小航這麼放心我跟其他人玩,也不問我要跟誰一起,都不怕我被其他男生搶走?」小婕有些不高興的問。

我愣了一下,才回答:「我當然會擔心……但是即使擔心,我也不好意思告訴妳,難道我能限制妳完全不跟男生相處嗎?或者天天調查妳的行蹤和去處?所以……」

「所以什麼?」小婕好奇的問。

「所以,我選擇相信,相信小婕,相信我們擁有的美好過去。」我望著小婕,緩緩的說。

小婕,呆看著我一會兒,然後別過臉去。

「小航,我聽說美好的愛情,到了某個時刻,就會出現考驗,這考驗可能是現實、距離、時間或第三者,只有通過考驗,愛情才能夠真正開花結果,假如,考驗出現了,我們能通過嗎?」小婕捧著她最愛的Hello Kitty杯,這樣對我說。

小婕察覺了筱媖的事情嗎?否則為什麼她會這樣問我呢?

「我想,只要我們心裡都有著彼此,不輕易放棄,一定可以通過考驗的。」我回答。

「但是,如果我們沒能通過呢?」小婕的臉上罩著淡淡憂傷。

「……」我無法回答。

氣氛有些僵,我竟忘了哄小婕開心,因為我也陷入自己的煩惱中,明明知道應該儘快跟筱媖劃清界限,與她保持距離,但因緣際會與自己的私心,卻與筱媖愈來愈要好,這樣的我面對小婕時,倍感心虛。

之後,我便送小婕回學校去,雖然小婕很快的又變得有精神了,但我總覺得她似乎在勉強自己什麼。

為什麼一定要考驗愛情呢?當時的我並不了解。

但後來我知道了,因為上天要我們知道,並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擁有愛情,只有那些具有勇氣、不畏困難、專情一致的人,才能通過考驗,只有他們,才有資格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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