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各項活動漸漸結束,舊的一年已經接近尾聲,緊接而來的是一年一度的銀色耶誕,大禮堂旁的海報牆上,也換上了每個社團的耶誕活動海報。

我經過海報牆時,偶爾會看上一看,感染些耶誕節的歡樂氣息,因為最近身邊總圍繞著一種淡淡的愁。

記得大一時,好喜歡參加活動的,總對未來大學四年能夠遇到的人、事、物充滿好奇心與明亮的期望,不管決定要做什麼,總是開心快樂、興緻十足,雖然偶爾會因為仍找不到喜歡的女孩而感到心急,但關於憂愁什麼的,完全不會出現在自己身上。

人們愈長大,愈會有許多煩惱?也愈會變得不容易快樂嗎?

我曾聽過某位作家的演講,他這樣說:「人們隨著年紀增長,會變得成熟,這時因為思考的層面廣了,就可以考慮到以前不周全的地方,如此一來,處事會變得圓滑、和諧,但是,也會因為事事考慮太多而覺得心煩,甚至感到心力交瘁,失去了以往的純粹與直覺,尤其在愛情這方面,我們常說一個人談戀愛變得成熟了,除了表示他能在戀愛中取得一個自己與情人間的良好平衡點外,也意味著他在戀愛中考慮著許多、想著許多,不再是全心全意投入這場戀愛了……」

「那您的意思是指,成熟其實並不好?」現場有位聽眾,忍不住舉手發問。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人當然會變得成熟,也必須變得成熟,在這個必須常與人合作的現代社會裡,成熟的待人處事是必要的,那是一種必備的生活技能,也能避免讓自己承受不必要的挫折。但考慮這麼許多常會使人感到疲累,所以當我們不需要成熟時,就不必要擺出成熟的樣子,像談感情時就是如此,只是喜歡或愛,因為喜歡他、因為愛他,所以希望他過的好、希望他開心快樂,難道真的需要想這麼許多嗎?愛情中若是充滿著計算與衡量,在一開始便註定要走向終點。」作家這樣回答,不曉得為什麼,還很年輕的他,能說出這樣的話,似乎曾有過許多不一般的經歷。



「咦?這不是自行車社的海報嗎?」我不禁脫口而出的說。

見到自行車社的海報,我很快的想起筱媖,不曉得筱媖最近怎麼了,活動辦的還順利嗎?打起精神了沒?

望著海報,我發起呆來。

「一直看著我們社上的海報,在想什麼?」身後傳來個熟悉的聲音。

我轉過身去,見到騎在橘色自行車上的筱媖,自行車似乎已經修好了。

「嗯,筱媖,好久不見……」我不著邊際的說。

「上禮拜兩性課程時,不是才剛見過嗎?怎麼會好久不見呢?」筱媖疑惑的回答,接著輕巧的跨下了自行車。

「嗯,沒錯,不過前幾次上課見面時,也沒說到什麼話,所以,感覺上似乎很久不見了。」我回答,其實更精確的說,是很久沒見到以前那個筱媖了。

「那天晚上,給你添麻煩了,很抱歉。」筱媖平靜的對我說。

「不會麻煩,妳別放在心上,不過……筱媖,妳還好嗎?」我小心翼翼的問,原本想問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不過想想似乎太過直接,所以換了另一種方式。

「我沒事的。」筱媖回答,臉上表情依然平靜無波。

「是嗎?妳沒事就好。」我說,既然筱媖不想多提,那麼自己就別再多問了。

「少航學長在擔心我嗎?」筱媖問,表情終於不再只是平靜,換上了疑惑與好奇。

「嗯,算是吧。」我有點尷尬的回答說。

「為什麼呢?少航學長為什麼會擔心一個才剛認識幾個月的女孩呢?」筱媖問,她似乎逐漸變回那個熟悉的筱媖,總是問著難以回答的問題。

「呃……當有個女孩在我面前哭泣時,我很難不擔心她到底怎麼了,何況那個女孩是妳呢?再怎麼說,我們也一起吃過飯、唸過書、演過對手戲,會為妳感到擔心,是很自然的,今天若角色互換,妳也會如此吧?」我回答的有點模糊。

「嗯。」筱媖聽完,沒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感覺上筱媖仍有著心事,那天晚上使她傷心欲絕的事情,仍困擾著她。

「嗯,那個……自行車修好了呀。」我另找了個話題。

「嗯,自行車是修好了……」筱媖說完,看了看自行車,然後輕輕的嘆了嘆。

糟了!我好像提到不應該提的東西,這輛自行車似乎與困擾筱媖的事情有關。

「呃,耶誕節快到了說,筱媖有沒有什麼計畫呢?」我趕緊岔開話題。

「呵,少航學長,你真是個很溫柔的男生。」筱媖突然微笑了起來。

「ㄟ,溫柔?這話怎麼說?」筱媖終於笑了,轉移注意力的話題好像成功了。

「你明明很想知道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但擔心我想起傷心的事,所以一直忍著不問,剛剛見我開始憂傷起來,馬上又努力的轉移話題,這就是你的溫柔,不是嗎?」筱媖微笑的說。

「哈,哈。」我不曉得怎麼回答,只能乾笑。

「少航學長,知道你擔心我,我真的感到很欣慰,那天晚上若是沒有你,我可能會變得更糟糕,其實,我一直很想跟你道謝,不過這陣子心情起伏不定,所以暫時無法面對你,請原諒我這些天來的任性與不理不睬。」筱媖望著海報牆,柔聲的說。

「沒關係的,我一點都不介意。」我回答。

「為了不讓你、伊伶和其他朋友擔心,我會盡快打起精神來的,至於那天晚上的事情,等我心情平復了一些,或許就會告訴少航學長的。」筱媖說完,燦爛的笑著,但在燦爛的笑容背後,仍有著一絲落寞……

筱媖,或許也是個愛逞強的女孩吧?

「希望妳能快點打起精神來,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盡量告訴我,我一定會幫到底的。」我拍胸脯保證的說。

「嗯,謝謝少航學長。」筱媖說完又看了看車社海報,然後轉過來對我說:「現在,我就想到件需要少航學長幫忙的事。」

「喔,這麼快。」我說,還來不及做心理準備呢。

「元旦升旗活動,少航學長一定要來參加喔!假如可以,順便找些朋友一起來。」筱媖提出她的要求。

「呃……」

「剛剛是誰說一定會幫到底的?」筱媖雙手叉腰的說。

「呃,我沒說不參加呀,但要找朋友一起去,這個我不敢保證一定辦得到。」我回答。

「呵,那就好,至少你一定得來。」筱媖微笑的說。

之後,我和筱媖一起到學校餐廳,吃了個還算愉快的睌餐,而筱媖似乎漸漸想起,以前喜歡微笑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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